无比认真:“刚才的,再来一次。”
被用目光审视,毫无意外,接下来的表现得更为糟糕,曹铖佑运用比喻的能力进化到新境界:“地心引力都无法阻止你的眉毛飞出地球了,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这话就是魔咒,魔音灌耳。
压力像大山压下来,快把郑希真压疯了,强忍着挤眉弄眼的习惯,眉毛还是忍不住在最后破功。
郑希真头点地,鹌鹑也好,骆驼也罢,让她变成可以原地消失的物种吧。
对方以头示人,曹铖佑却不给她跑走的机会,座椅在地板上拖动,坐在对面的人靠得近了。
低下的头被无法抵抗的强势力量支起,让她被迫面对现实,指顶额头,两指相离,撑开她的眉心,曹铖佑的声音从头顶方向而来:“不要让我感觉到你的眉毛乱飘,再读。”
认命了,读吧。
这轮眉毛是控制住了,却轮到其他部位飞舞。
“苹果肌要冲出地球冲向宇宙吗,再读。”
再读结束。
“鼻子要去夹煎饼?”
不用曹铖佑说,连她自己也觉得鼻子在大动作。
真的太虐了。
曹铖佑无法理解为什么她能演成这个样子,以及,为什么她的五官总能出现在他无法预计的地方。
努力了很久还是无法达到优秀的水平,郑希真难免丧气:“你这种出道作品就去戛纳的天才,怎么会懂我这种小垃圾的感受呢。”
天赋者和平庸者永远无法产生真正的共鸣。
郑希真的夸奖不可信,相信她好话的男人才有病,跌过跟头的曹铖佑不予理会,完全无视对他的吹嘘:“说你的问题呢,别扯到我,今天就算你把我夸到天上去,也得把明天的戏排好,而且你还没到拼天赋的境地。”
这个圈有天赋的又能有多少,说到底,普通人才是主流,普通不意味着无法到达优秀的水平。
“你怎么这样,夸你你还不信,能不能有点自信。”
曹铖佑是怕了郑希真的嘴了,这部分要是不谈就永远过不去,但非要谈也不是不可以:“戛纳又怎样?”
还能怎样,那是世界电影人的梦寐以求。
郑希真以为曹铖佑又要开始吹了,可她没有如愿从前辈的脸上看到想象中的炫耀。
活在过去的演员不会有未来,走过的荣耀走过后便也只是过去,曹铖佑很清楚:“戛纳就只是戛纳而已。我能去,不代表有多厉害,入围的作品那么多,现在让你说还记得的作品,你能想起几部?”
问题把郑希真问住了,怕是让她凑出十部都很难:“那也不能证明戛纳不重要。”
否则为什么无数演员趋之若鹜。
没有正面回答,曹铖佑含笑反问:“你看电影,是先看这人有没有去过戛纳,去了的,即便后续作品难看也会继续看,没去过的就不看是吗。”
“那…倒也不是。”
谁会看之前先去查对方的简历啊,神经。
那不就得了。
话题结束前,曹铖佑说了让郑希真无法回答的问题:“戛纳,确实大家的梦寐以求,但你是大家之一前,首先是你自己,大家都梦寐以求,不代表你也要去追寻。其他人想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又在追寻着什么。”
看着郑希真迷茫的神情,曹铖佑无比肯定,郑希真并不向往戛纳,戛纳对她暂无特殊的意义,只是大家都那么做,所以郑希真便也那么认为罢了。
玩笑的氛围散去,剧本被推至怀里,曹铖佑重新拉回正题:“别想那么多,有空想东想西,你不如把眼前过好。”
演技突飞猛进没可能,早饭蹭了几回,郑希真就被压着虐了几次。
持续被压着后,郑希真见到曹铖佑就腿软脚软,旧事重提说见到前辈就想打喷嚏,以此想逃脱悲惨命运。
可命运要是真那么好逃脱,也不会被称作命运。
曹铖佑猫也不抱了,狗也不摸了,就连戏服上的毛都被他一天八百遍滚筒滚过,保证干干净净,让郑希真再无借口偷懒。
经纪人可乐死了,免费的演技老师不要白不要,郑希真又给公司节省了笔开支。
曹铖佑这人没什么不良嗜好,不爱喝酒不爱玩更不爱浪,就是人类吧,总是要有点小缺点,所以他爱抽烟。
被熬的没办法的郑希真难得崛起一回,想利用抽烟这点,当曹铖佑又一次在教学时犯烟瘾想点烟的时候,郑希真摆出副幽怨,手指在桌上画圈圈,以表示她对烟“过敏”。
结果。
结果曹铖佑连烟都不抽了,有没有真的戒掉不清楚,至少在她面前不抽了。
可真是什么瘾都戒完了,自制力要不要这么强,做个肮脏的人类不行吗!
此外,觉得发誓幼稚的曹铖佑一改风格,用他的演绎生涯起誓,不压着郑希真改掉五官乱飞的破毛病,他十几年的戏算白演。
郑希真叹气,这前辈对他自己真歹毒。
识时务的女新人用行动充分证明: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屈服,彻底放弃挣扎。
虐生虐死虐性命,虐到最后,曹姓前辈勉强下定论:“牛顿见到你终于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