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原因?
不知为何,想到些不好的因素。
后面的话印证了坏想法。
“我是受到队内排挤才在训练中受伤的,医生说伤到了要害,就算康复治疗成功,也错过了最佳年龄,没有办法恢复到伤前水平。”
“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太短暂,巅峰期可遇不可求,一旦错过,可能这辈子就与世界舞台无缘。”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性格这么好…”
“和今天的事性质差不多。”
李泰武没细说,只说男队员对女队员出言不逊,女队员不堪骚扰,他看到后站出来为她们说话,结果就成为肇事者的眼中钉,至于教练,上梁不正下梁歪。
“后来怎…”
后来当然是好人没好报,不然怎么会退役来做助理呢。故事过于悲惨,听着故事的女人面容惨淡,比当事人还要难过。
李泰武摆出过来人的模样,坦然地说都过去了。
恶势力压倒正义,大概不能算过去。
“他们会遭天谴的。”
童话故事里说善良永远会战胜邪恶,但生活在现实中的助理就是□□倒了,李泰武关闭车灯,又关闭引擎。车辆,人一起融入黑暗里,周围也变得安静,他的话轻轻的,一字不落。
“他们现在也过的很好,得到了奖牌,站在了领奖台上,就在昨天。正义不会无缘无故得到伸张,世界上受到委屈的人那么多,天谴没有精力独独为我而劈下,若遭受冤屈的人没有勇气为自己而战,就没有人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不要放弃,公司也不会…”
郑希真细细得听,但话语戛然而止,面前被递上纸巾。
郑希真不知道自己流泪了,待李泰武着急忙慌抽出纸巾,想要替她擦眼泪,又放下手,把纸巾塞进她手里,郑希真才知道自己流泪了。
李泰武琢磨这是为他而哭泣,因而劝慰:“我的事都过去了。”
郑希真接过纸巾胡乱擦,没有擦干净也没理会。
“你现在还会感到难过吗?”
他已经不难过了,比起难过,他更感到后悔。
“失去资格时我后悔过,别人都没有站出来,为什么我要站出来,倘若我也成为沉默的那份子,是不是昨天站在领奖台上的人就是我。”
“但是当昨天变成今天,我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坚持,只是一个人那样离开了。”
郑希真看着在她面前微微垂首的助理,他的头发还是那么短,和初次见面那天并无不同,也好像永远不会变更长度,小小的细节,却凸显了主人的顽强个性。
他是远比她坚定的那类人,这样的人在过去都选择退缩,最后放手离开,那坚持下去的苦痛一定死死将他压倒,让他选择了另一条能够喘息的出口。
郑希真对着李泰武说,她知道她更是在对自己说:“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
而且。
“为什么不能选择退缩呢?”
如果往前让人痛苦,那么断尾求生的放弃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那时候,你一定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抓紧,好像又误解了她的意思,李泰武着急问:“你是想放弃吗。”
眼角眉梢舒展开,郑希真说出相反的选择:“不,现在我还不想放弃。”
车在楼下停靠得够久,郑希真打算先溜回下面的家打扮一下,再上楼汇报,她想得倒美,可电梯门刚打开,她还在和助理筹划怎么骗人呢,就看到蹲在在她家楼层电梯口的朴旭骏。
朴旭骏早就守株待兔了,没想到真的逮到了红眼病的兔子。他被她脸上七零八落的颜色冲击,任由想象驰骋,想得还八九不离十。
“谁欺负你了?”
郑希真瞥视助理,不着痕迹的和他并行,让助理傲人的身高给她行骗的勇气。
故意使用反问句,增强气势:“谁欺负我了?“没有啊,没人欺负我。就是片场拍得不顺利,导演生气了,还把我经纪人叫过去了,所以我好惨,有事明天再说?”
有理有据的谎言,片场人都看到她经纪人登场,躲在背后并当可耻的通风报信的家伙也必然看到了。
朴旭骏不知道事情的核心,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我助理吧,好累啊,你和他说行不行?”
郑希真抢过助理怀里的自己的外套,选择直接跑路。
电梯老早关闭,走廊里每隔几米才装有一个声控灯,女士逃走,留下的男士面面相觑。
李泰武面带端正的疏离,不大热情,公事公办的样子。
朴旭骏态度和善,拿出在家对付弟弟,在外交兄弟的本领。
十分钟后,李泰武明白此前为何质问他是不是被收买了。
以及,朴旭骏也发现新助理可真是个油盐不进的。
李泰武尽力了,他的演技堪称超水平发挥,将郑希真和他商量好的假剧情说与朴旭骏听。
若非朴旭骏和郑希真朝夕相处,他估摸着自己也没不相信的道理,故事完美,逻辑到情绪都没瑕疵,和他从崔宇值那里听到的全部对上,严丝合缝。
问题就出在朴旭骏了解郑希真,男人的第六感鲜少上线,可若是上线往往比女人的准确。
朴旭骏掏出烟,夹住两只,示意助理。
李泰武提手拒绝,他不抽烟,谢谢。
但朴旭骏没理会,还是我行我素,一只送到自己的唇边,另一只抛给对面的,烟在空中抛出不小的弧度,却被对面的人精准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