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圆钝的短条状。
这种形状不并常见。
根据上一次进副本的经验来看,重复出现的事物,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值得警惕。
韩林溪试着想像这个伤口,此处地势平坦,不可能是摔伤,周围也没有草木,再排除草叶划伤的可能。
石头也无法造成短条形的伤痕。
她沉思着。
有一个小孩的哭声干扰了她的思路。
小孩撕心裂肺地嚎哭,跪坐在地,身前有个猝然倒地的妇人。“娘!你醒醒!”
妇人大概是想离开茅草棚,所以尸体才会倒在贴近茅屋边缘的地方。她双眼紧闭,脸色惨败,尸身快速腐烂,呈现出明显的死态。她早该死了,可是直到副本剧情进行到这一刻,她才显露尸身。这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妇人在按照污染源分配的剧本死去。妇人死亡后,尸体很快腐烂。尸身腐烂的速度快到仿佛开了倍速,不消几秒时间,尸体消失,化为一捧灰白混杂的土。小孩哭得伤心,引起许多人侧目。
一个老汉骂骂咧咧地扇了小孩一巴掌,说:“哭什么!你娘死了就死了,哭有什么用!再吵,信不信我吃了你!”
老汉骂得粗俗,小孩被他吓到,抽噎着压住声音,怯怯地望着他。小孩嘴唇抽动,想说话却忍下去,他的处境和韩林溪一样,任何人都可以欺上头。
老汉快被绝望逼疯了,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他一巴掌扇过去,小孩的嘴角当即流出血。他怔了下,像是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这样做。他嘴巴发颤,友蒙的眼珠子抖着,不敢说话。
他想活,想回去见婆娘,想见屋头的娃娃们。家中离此地尚远,他拖着半口气也要死在故乡的土里。他曾是替权贵们养马的仆人,回乡路上就想像着自己也骑着那些精草喂养的宝马,两条腿日夜不停地赶路。路上的食肆关门了,因为地里颗粒无收,他已经快一个月没吃上顿像样的饭了。如果这里有一碗清水粥,他不贪心,只想要一碗没有米的清水粥,尝一口粮食的香气,他的四肢百骸里就能生出使不完的牛劲。他咧着牙,像是疯了似的,一头冲到茅草棚外。“婆娘!婆娘!我家在城西杏花村!我要回家!"他大吼着,双脚紧挨地面。皮肤水分快速蒸发后,脚皮被黏在地上,丝丝缕缕的血擦过他走的每一步。不过刹那,血液迅速蒸发,留下干巴巴的红色痕迹。老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老天爷不停磕头。他像是在祈祷,可上天不会回应。
只听咚的一声,老汉脖子横歪,身子一斜,瞪着眼,直挺挺地倒下去。随后,他的身体加速腐烂,直到消失。他和韩林溪看到的那位妇人一样,死了,像是被人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尸身都不在。忽地,小孩淅浙沥沥的哭声再度响起。
他被老汉的死吓到了,哭得断断续续。
韩林溪盯着小孩张开的牙看。
她明白造成血痂的东西是什么了,是牙齿。她对比了下牙齿和血痂的位置,几乎一致。她胳膊后侧的血痂是被人咬出来的。
对方拽着她的胳膊,牙齿上下咬合,狠狠咬破皮肤,撕破血管,吮吸她体内流淌的血液。
韩林溪沉了下呼吸。
从她胳膊的血痂来看,她没有一丝一毫地挣扎,说明她绝对认识对方,甚至是主动让对方喝自己的血。
如果说副本给每个人都发了剧本,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这具身体的主人,顺着脉络找有关污染源的线索。她是一个人醒来的,她由衷希望喝她血的这个人死在棚屋外。一旦对方察觉这具身体换了人,很可能当场痛下杀手。对方随时会回棚屋,她决定赶紧离开。
她心念一动,原地召出一道【影洞】。
一道凭空裂开的缝隙出现在韩林溪身后,悄无声息地将她吸入其中。三秒后。
影洞再次打开,韩林溪捂住右侧手腕,跌坐回原地。她面色发虚,两条细长的眉扭在一起。
右手手腕传来不容忽视的灼热感,她把手伸出影洞的刹那,右手被灼出水泡。此刻,她右手手腕以下部分肿胀明显,稍微一碰就会感到剧痛。幸亏她反应快,及时缩进影洞回到棚屋,没有发生更严重的伤害。提前离开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了,她只能等太阳落山再走。韩林溪望着天空,默数着不断流逝的时间。过了几个小时,太阳的温度终于开始下降了。日落西山,未散的暮光还停在天际。
棚屋里有人动了,他们见天色渐暗,打算动身赶路。韩林溪特意等到第一个人探出棚屋,见他安然无恙,便快步走出。她把脑袋压得极低,生怕有人认出她。
脚步迈得飞快。
“咚”地一下。
她撞到了前路的东西。
韩林溪抬眸,心脏猛地一跳。
拦住她路的是一个人。他面色黝黑,长相精瘦,尤其是他看向韩林溪的那道锐利的目光,让韩林溪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他没说话,目光如有实质,仿佛能把韩林溪烧出一个洞。天色黑了,韩林溪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却察觉到一股让她颤栗的危险气息。这名挡路的男性认识韩林溪。
她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这个男人也许是外出猎杀野兽,也许是杀了人。但他能顶着白日高温活着回来,足以证明他的强大,至少他比整个棚屋的人都强大。
有微风浮动,酷暑季节就算是风也是滚烫的。这道风因男人而起,他抬起宽厚的臂膀,深邃的瞳眸幽幽盯住韩林溪。他不说话。
因为他在审视她。
韩林溪猛地抱住男人,模仿孩童的姿态,把脑袋埋进男人的怀里,害怕地说:“去哪了?我找了好久。”
她故意没说称谓,因为她拿不准这具身体和男人的关系,多说多错。空气陷入死寂。
韩林溪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人碰到,瞬间,她寒毛立起。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一道裂开的影洞贴着韩林溪的后背,缓缓开启,她随时准备逃跑。
直到她听到头顶传来低沉沙哑的回答。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