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就要冲过去将纸扎的玩意抓碎。
霎时,伴随着阿芎一声轻轻的回应"嗯”,迷縠纸锁链快速地掠到了那只魂的身前,将她五花大绑捆了个严实。
那只魂没想到阿芎会如此迅速地将自己防备起来,表情瞬间变得阴鸷起来,尖利的牙齿互相磨着发出细碎声音,她还要试图逃离包围圈,奈何迷毂对于魂来说是天克,纸锁链稍微缩一点就会勒进她的魂体里使之发生强烈动荡。纸人将所有的石兽都搬到了那片长满野草的土地之上,它们虽然摆放散漫但冥冥之中像是互通着,有微弱的光盈盈环绕着。阿芎扫了一眼那些藏有镇石的石兽,又瞧了一眼被绑着顺便堵上嘴的魂,在车上叩了几下,纸人们一下子跳回了车上,一甩缰绳促使纸马行动起来。阿芎跟着蜃境中的记忆,大概找寻到了当初运送镇石去往的那个营地附近,比刚才的地方更荒凉,连野草都不见几棵。她四下瞧了一眼便叩停了平车,一只手撑着从车上跳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临别长乐时她搓的那根魂香。
阿芎用火柴擦燃它后,弯腰将它随意地插到了泥土之中。袅袅青白烟升腾而起再缓缓地落下、融入土里,像是被地下的什么东西正在吸食。不一会儿,泥土之下有微微松动之势,几缕青烟从里面腾空而出落在了燃着的魂香旁边。他穿着六朝时期的服装,双眼紧紧闭着,耳朵听到香燃的声音便举手就拜。
陡然,他皱着眉往斜后方睁开双眼看了过去,见到奇装异服的阿芎后怔了一下戒备地问道:“你是谁?”
阿芎听不懂他的话,一言不发地看了一眼他,随手指了指地上的魂香示意它是自己带来的。
瞧着他微微弓起的背有一刻放松,阿芎陡然上前在他的眉心处轻轻叩了一下。极虚弱快要消散的魂根本受不住她的这一下,痛苦地蜷缩自己的身子。就在这时,阿芎咬破手指挤出血珠在他的眉心一抹,随后俯身将自己的额头与他的相轻触,那人霎时被她拉进了贯意之中,还因为她的血能够和她沟通。阿芎等到他的魂不动荡后才在贯意中开口问道:“流转之阵在哪里?”“你问这个做什么?"那魂虽然吸收了阿芎的血变得比原来精神,戒备的心理反而一直存在。
阿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开口说道:“魂香是长乐托我送来祭你们的,若是不想辜负她搭救东吾的一片心,就将流转之阵的位置告诉我。”他闻言愣了好久,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黑暗以外的事物,就连周围的景色也变迁了认不出来,他沉默了一会儿陡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道:“如今…是什么朝代?”
“百余年前,齐国被攻破宣告灭国。“阿芎顿了一下,觉得这个话题过于哀伤转而道:“但你们投入汇阵中所做出的牺牲,使墟水逆流、东吾重生。”他怔着怔着陡然笑了出来,脸颊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他眼睛亮亮得看向阿芎,有些幼稚地开口道:“我们是英雄,对吗?”“我们救了好多人,救了东吾,救了……那时的齐国。长乐公主是否青史留名?史书是否记载她此壮举?”
阿芎陡然想起来,城北汇阵中的牺牲要比长乐的流言蜚语来得早,所以眼前的人并不知道长乐造谣自己叛国之事。
她抿了抿唇,在那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在贯意中开口道:“每一本史册都有长乐浓墨重彩的一笔,她骁勇善战死守东吾、慷慨赴义君子死节,是青史记载中百余年来最值得尊重的人。”
“我就知道!长乐公主当有大将之风!"他先是夸了几句沾沾自喜随后顺着说道:“长幸公子也颇有一国之君气概!若是齐国再强一点……就一点,就好了。很多事都会变得不一样,齐国会有明善的国君、所向披靡的女将、上下一心的子民……
“不说这个了,流转之阵就在此处地下,从那里的石门沿阶而下就能到了,只是需要长乐公主的血脉才可接近开启。”闻言,阿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后仔细地想了一下,霎时目光瞥向了快要燃尽的魂香,那是长乐的一缕魂制成的,应当有接近流转之阵的能力。她蹲下身将那根只剩一截的魂香在泥土里擦了几下,迫使它熄火后塞进了口袋里。
那人瞧着她的动作一开始没懂,后来才明白长乐的魂香大约就是公主的一部分魂,随后开口在贯意里问道:“长乐公主与我一样,还未入无底轮回桥转生?”
阿芎面不改色地扯谎道:“不,她已经去无底轮回桥了,临走前托我完成她未了的心愿前来祭拜你们。”
像是怕他不放心,她又继而补了一句道:“东吾也不会再有困境了,你们的使命完成了,不必在黑暗中度日。”
那人傻傻地“哦"了一声,随后像是无神无主了一般站在原地,两眼呆愣地看着陌生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芎起身时看到了他这副模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走吧,你们管不了东吾永世,它有自己的命运。”
他沉默了好久才渐渐地点了几下头,身形霎时越来越淡,在快要消失之前,他在贯意里快速地说了一句:“多谢!”下一刻,他就从阿芎的贯意中彻底消失了。阿芎顿了一下后坐上了平车,叩了两下便驱使整辆车往他刚刚指的方向行去,车牯辘在坚硬的石头和松软的泥土上来回挪动致使平车不住地摇晃。霎时,悄然从泥土中蔓延而来的东西跟上了平车的步伐,在它剧烈摇晃之时猛然破土而出。阿芎神色一凛快速地挪了一截位置,那怪东西将平车从中间抗了一个大窟窿,后半截的平车摇摇晃晃地断裂被甩在了后面。除了驾车的那个纸人外,其余的双眼一挑猛地朝那个跟上来的怪东西扑了过去,用染红的指甲撕扯,血红的唇吸咬。然而还未等它们凑近那个尾随的东西,数个纸人顿时被撕成了粉碎,纸屑和竹条漫天飞舞后散落在平车上、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