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敞开着。
屋内,站在一堆黑色仪器边的高大男人静静看着她。
深黑的军装充分展示出他硬朗挺阔身姿,冰蓝的短发一如他棱角分明的脸,显得锐利而又冰冷。
此刻的柏寻礼完全没有学生时代那种关于自卑的内敛,他依旧冷淡,但那是掌控全局的冷静淡漠,平和的神色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这比以前难对付多了。
沉皎思绪万千,头皮发麻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她抬头就见到那双暗绿到诡异的竖瞳。如同被毒蛇缠绕,紧迫到难于呼吸。
真该死,几年没见,她那高冷但老实的前任怎么成这样了。
避无可避,沉皎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铁门在瞬间关上,剧烈的碰撞声让整个环境更具压迫力。
“皎皎,好久不见。”
男人对她说。
语气和深情都有笑意,声音愉悦到似乎见到深爱的情人。
这绝对是错觉。
他绝对憋着坏,在想如何报复她,如何把她五马分尸。
沉皎清楚知道自己骗了他。
拿他当报复楼妄的玩具,让他成为众矢之地,被楼妄等人报复,又在收了他的钱后不告而别,把他留在原地,独自面对其他人的责备和混乱的后果。
她确实干了坏事。
面对不可逃避的过错与无力抵抗的实力,沉皎直接滑跪认错,眼眶挤出泪光,激动而又饱含歉意,温软的声音哽咽着说,
“寻礼。”
“好久不见,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再见到你。”
柏寻礼拧起眉,走到她面前,清冷的脸庞上流露出不解,语气里充满担忧,
“皎皎,你怎么了。”
沉皎避开他的视线,努力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揉出来,
“我那时候不是不告而别的,邵家要把我送个老头当情人,我没有办法。”
“这些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一直都在想你。”
她说着说着放下手,漂亮的眼睛里溢出晶莹的泪光。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信。
柏寻礼弯腰凝视她的泪光,平静的声音问,“过得很不好?看上去确实如此。那皎皎怎么从没有来找过我?”
“是军校颁布的名单不够显眼吗?”
她当然看到过。
联邦重视体育军事,每个区、每个城市都布满军校宣传资料。柏寻礼是优秀在校生,后来是优秀毕业生。
可谁会去在意前男友啊?
一个好的前男友就应该和死了一样。
沉皎被他凝视得眼泪都快要掉不下来了,她干脆伸手一抹,擦去泪水,以更伤感的语气说,
“我没有联系方式。”
“而且我也不敢见你。”
柏寻礼依旧紧紧盯着她,兽类的竖瞳让他的目光格外迫人,他问,
“为什么不敢?”
沉皎脑袋疯狂运转,“因为我不告而别了。”
柏寻礼冰冷的唇角带笑,像是听见什么笑话,“那有什么不敢,道个歉就好了,皎皎不是很清楚,我对你的宽容度一直很高吗?”
才怪。恋爱期间和别的同学多说一句话就要沉默地把她被这样那样的人,是谁!
何况这又不是一般的小事。
沉皎当机立断,“还因为我太喜欢你。”
她酝酿好情绪,放下手,杏眼是满是渴慕,是压抑的深情,
“喜欢你,所以不敢见你。”
“骗了你,我于心有愧。”
漂亮的眼睛,坦率的真心,任谁来看都是一往情深。
她是个天生的演员,从小就是。
为了漂亮的生活、为了摆脱作业的干扰、为了优异的成绩。总之,为了她自己,她能说出无数谎话。那些谎话是带毒的蜜糖,看上去鲜艳美丽。就和她一样。
他不会再上当。绝对不会再因为她的一句话高兴得像个傻子。
柏寻礼内心讥诮,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低柔蛊惑的声音说,
“原来是这样。”
“是我误会皎皎了,我还以为你拿走我的老婆本远走高飞,把我抛之脑后了。”
沉皎表演出的深情凝滞,一时间以为他看穿一切,可抬眼见他十分认真,喉咙又觉得有几分干。
她抿唇维系谎言,
“当然不是。”
“就是因为太喜欢你。”
柏寻礼终于收回紧迫的目光,他依旧噙着冰冷的微笑,从她面前慢慢走开,“既然如此,我就不怪皎皎不联系我了,喜欢的话,皎皎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军靴踏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明亮,他语气轻松,又仿佛是学生时代的样子。
那时候,她说什么这个少年都会相信。再违背原则的事情,撒撒娇也就过去了。
沉皎彻底松下紧绷的弦。
“不过时间隔得久,钱还是要还的。”
沉皎又提起脑袋。
柏寻礼坐到中控台前,旋转的椅子正面对着她。他修长的手臂撑在扶手上,像是在思考,
“今非昔比,钱已经没有用了,皎皎,用身体偿还吧。”
冷淡低沉的声线慢条斯理说出最后三个字。
沉皎如遭雷劈,差点就捂住了自己的衣服,结结巴巴问他,“肉……肉/偿?”
虽然但是,好像也不是不行,变异后的前男友好像更帅了。
她眼神太明亮,落在他的上半身,满意得太明显,红润的唇因诧异微张,无声中散发肆意的香。
柏寻礼不动声色按下险些抬起的尾,克制住想要吻她,想将她柔软的红唇啃咬入腹的冲动,
轻咳一声,低哑的声音以笑意伪装。
“放心,不是想和你睡觉。”
“皎皎,你骗我那么苦,我还没有原谅你,也还没有接受你的表白。”
最好别接受吧。她现在见了他就害怕。
沉皎尴尬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