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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世家出身的官员,根本理解不了社会底层的苦,也从未把社会底层当做同类。
历史上的众多造反案例,在史书上都是修饰过的。
所有结论,都是基于阶级立场,进行的主观解读。
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直接影响到了成年后的意识判断。
对李牧做出的战略分析,张思翰根本搞不明白。
偏偏他又自持身份,不好意思放低身段去求教。
这是大部分官员的通病,遇到问题的时候,都喜欢用自己的主观认知解读。
如果搞不明白,那就想办法把事情糊弄过去。
折节向武将请教军事战略,那会被同僚们耻笑一辈子。
……
在几人对话的时候,南宁攻防战进入到了最残酷的阶段。
双方围绕着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物,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为了防御官军的火铳,守成士兵把湿棉被固定在门板、桌子上,充当简易盾牌。
在三十步之外,拥有不错的防御效果。
一旦距离拉近,那就要拼人品了。
有时候能够挡住子弹,有时候会被打成筛子。
具体的原理,不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士卒,能够搞明白的。
反正老兵这么干,大家就跟着干。
“轰隆隆……”
轰鸣的炮声,打破两军的僵持。
哪怕是最小口径的火炮,也不是简易的盾牌,能够挡住的。
两旁的木制建筑物掩体,同样经受不住火炮的摧残。
“侯爷,情况有些不妙!
伪朝大军中出现了大量的小口径火炮,虽然威力不是很大,但移动相当灵活。
想要在巷战中拖住敌军,怕是不可能了。”
副将急忙赶来汇报道。
事实上,小口径火炮只是最小的麻烦。
真正难以挽回的是军心士气。
督战队不是万能的。
从西城门丢失开始,城中就流言四起。
士卒们对赢得战争,根本不抱有希望。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告诉下面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挡住伪朝大军的进攻。
只需要拖住敌军一个月,我们的援军就会抵达!
不对!
你去告诉士卒们,只要拖住敌军十天,援军就会赶来里应外合把敌人一网打尽。
算了,干脆说守上三天,援军就会赶过来。”
一再降低标准的命令,让副将忐忑的心彻底死了。
作为主帅,黄宇恒此刻也非常无奈。
援兵啥的,根本指望不上。
昨夜被敌人偷了城门,他就知道南宁肯定守不住。
然而有些仗,明知道会输,也必须要打下去。
同样是败仗,不同的败法,将会获得不同的待遇。
一日丢南宁,带着这样的战绩回去,他头上的脑袋大概率要搬家。
若是能够多守几天,事情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回头运作一下,给圣皇一个从轻发落的台阶,就能够获得戴罪立功的机会。
“末将遵……”
话还没有说完,远方飞来的流弹,就落在屋顶上。
坠落下来的房梁,直接砸在了副将头上。
侥幸逃过一劫的黄宇恒,同样被滚落的瓦片,砸的头破血流。
妥妥的人间悲剧。
此地距离战场,还有一公里多。
正常情况下,敌军的小口径火炮,炮弹不应该飞这么远。
顾不上纠结原因,觉察到指挥部出现问题的亲兵们,急忙赶来把黄宇恒从废墟中抢救了出去。
剧烈的疼痛刺激下,黄宇恒很快就晕厥了过去。
“老三,赶紧去找郎中!”
亲兵队长急忙吩咐道。
作为亲兵,主帅在战场上发生任何意外,都是他们工作的失职。
如果黄宇恒死了,他们回去也会人头落地。
“来不及,大哥!
外面一片兵荒马乱,城中仅有的三家医馆,全部聚集在城西。
现在都落入敌军手中,那些郎中估摸着早就逃命去了,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剩下的土郎中,医术差的一塌糊涂,就和骗子差不多。
先给侯爷包扎一下,等离开南宁城之后,再找人进行治疗吧!”
被唤作老三的男子,沉声解释道。
短暂的停留,喊杀声越发的近了。
无数逃窜的士兵,直接从他们身份穿插离开,根本无人停下关注躺下的黄宇恒。
“撤!”
亲兵队长果断下令道。
官军的进攻速度,远超他们的预料。
必须要跑路了,再耽搁下去,就要留下给敌军当俘虏了。
……
丧失了主帅的指挥,城中的白莲教大军只能各自为战,场面变得越发混乱。
许多叛军士兵,听到火炮声,就慌乱的逃命。
哪怕是守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在和官军交战之后,也会很快溃败。
在守城战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督战队,此时也丧失了斗志,纷纷加入到了逃命队伍中。
可惜他们的运气不怎么好。
前面围三缺一,放开的的正好是西城门。
现在官军恰恰的从西城门杀过来,从其他三门逃窜出城的叛军士兵,直接落入了包围网中。
虽然此刻这张网非常脆弱,外面留守的官军数量给出有限,也不是军心士气尽丧的叛军能够冲破的。
“降者不杀!”
听到招降的呐喊声,很多身心疲惫的叛军士兵,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在脱离大部队之后,随便选了一个位置,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等待着官军过来抓俘虏。
反正都跑不掉,不如省点儿力气。
有人带头开始摆烂,很快就收获了无数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