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但是那脚就跟不受控一样,到了点儿就想往小知言的学校跑,白老师一周五天,每天都从顾松寒跟前目不斜视地走过,每天都是不一样裙子,唯一不变的就是发丝间飘扬的茉莉香。
顾松寒最终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撑着一把伞,手里抱着一捧茉莉花,将白老师大喇喇地堵在了胡同口,刚把花塞到白老师的怀里,“我喜欢你”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只解放鞋给砸中了后脑勺。
砸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熹微她爹。
白父一看顾松寒那一脑袋黄毛,以为他是哪个街溜子臭流氓在骚扰他闺女,半个字也不听顾松寒的狡辩,拿着手里的扁担差点把顾松寒给敲成猪头。顾松寒留给白父的第一印象就差到了地底下,哪怕是他马上把头发给染了回来,白父依旧当他是小流氓,每天上午送闺女到学校,下午又早早地到学校门口来接闺女下班,坚决不许他靠近自家闺女半步。顾松寒人生头一回的表白可谓失败得彻底,甚至都没来得及自报家门,他都不知道白熹微到底有没有认出他。
又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傍晚,顾松寒又来接小知言放学,他马上要去广州三个月,就想在临走前再试一把。
要是还是不行,他就请他嫂子出马,老人家对嫂子都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只是他搞个对象还要让嫂子帮忙,要是被他那帮小兄弟们知道了,还不定要怎么嘲笑他。
老天爷可能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那天白老爷子竞然没在学校大门口出现,顾松寒看着冒雨走出来的白老师,手里的伞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白老师已经自己走到了他的伞下。
顾松寒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生生的面孔,大脑一时有些宕机,嘴张了张又闭上,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白熹微仰头看着他,眼神清冷,声音也清清冷冷,“你送我花是不是想和我搞对象?”
顾松寒嗓子干得都快冒了火,脸是烧的,“怦怦”的心跳声都快要大过伞外面的雨声,上学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发现,他们的白学霸是这样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性子。
他一个在街头从小混到大的人,怎么也不能被一个乖乖好学生给压下气势去,他攥紧拳,笑得游刃有余,“我们白学霸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白熹微眉心蹙了下,像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又看他,语气寻常到就跟在给小朋友布置什么作业,“花我收下了,没扔垃圾桶里,在我房间的书桌上放着。”顾松寒愣住,刚才还没怎么运转开的大脑又成了一团浆糊。白熹微又道,“以后叫我白熹微。”
她说完自己想说的,转身就走,顾松寒回过神,两步追上去,将伞撑到她头顶,一声一声地问,“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呀?”,“白熹微,你说的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哈。”那一头冲炸天的金毛被雨水淋成了软趴趴的模样儿,顾松寒跟在白老师身后小碎步迈着,脸上的羞涩掩都掩不住,在谁面前都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家老二,到了白熹微跟前就成了那被驯服的小媳妇儿。那天下午,小知言被忘在了学校大半个小时,顾松寒在挨了他哥两脚瑞之后,也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顾松寒好多次地问过白熹微她是在什么时候认出他的,但都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恋爱半偷摸半公开谈了四年,在白父六十岁大寿的当天早晨,老爷子最终松了口,同意顾松寒晚上登门去吃饭。
惊喜来得意外又突然,顾松寒来不及去市里的理发店,只能先将就去了趟县里,理发净面还去澡堂子搓了个澡,置办了一后备箱的东西,又去家里换了套人模狗样的正装,争取今天一次性把老爷子给拿下,年后就把婚礼给办了。可是事情想得越好越容易出岔子,顾松寒在路上碰到了昔日的同桌成禾惠被一个男人拿着斧头追,他停下车让成禾惠上了后座,结果车在关键时刻打不着火了,凶神恶煞的男人拿斧头砸到了前车窗。顾松寒也不是吃素的,下车直接一脚将男人瑞到了地上,也夺了他手里的斧子。
早就有路人报了警,派出所的同志到的时候,顾松寒已经将男人给制服了。他以为就算不给他颁个见义勇为奖,也不该把他弄回派出所,他这还着急去给未来老丈人拜寿呢。
但成禾惠被男人砍伤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男人因为被顾松寒掰断了手,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的,也晕了过去。顾松寒作为唯一还清醒的一个被留在派出所让他交待事情的经过,等他被他哥给捞出来已经过了后半夜。
别说去老丈人家拜寿吃席了,就是去吃巴掌黄花菜都凉了。也不知道怎么传的,他这见义勇为的事情传成了为了女人当街和男人斗殴,白老爷子本来对他的印象就是负分,这下更是直接判了死刑。白熹微听完他的解释倒也没说什么,但他能隐约察觉到打那儿之后她对他的态度冷了下来,虽然以前好像也没有多上心,可是眼神里的光不一样,他能看出来。
他觉得她好像在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补救,他一直摸不透她心里的想法。
恋爱这么长时间,他连她喜欢不喜欢他都不能确定,有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她应该是喜欢的,有的时候又觉得她随时都能放手离开,她身上有一种对万事万物都不上心的寡淡。
甚至有的时候他觉得,他对她而言,可能就是一种无聊的消遣,毕竟在任何人眼里她这样一个好学生的乖乖女不可能会喜欢他这种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在他煎熬着等待死刑什么时候宣判时,她在昨晚来了电话,让他去她家里扫雪,他接电话的时候还能勉强假装保持淡定,电话一挂掉,他直接从床上一跃而起,差点把床给跳塌了。
今天不管是天上下刀子还是下斧子,他都不能再让这件事出任何差错,这或许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他要是再给搞砸了,那他真的要一辈子打光棍了顾家上上下下因为顾松寒要去登老丈人家的门更加热闹起来,小鱼还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妈妈。
沈云舒温声细语地和妹妹通完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