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以你我相称,不必拘礼,没想到如今该我尊称国师一声‘老师’了。”
她本来想把话语说的轻松些,但由于紧张,语调平平,让人听不出开玩笑的意思,但许怀鹤似乎并没有在意,他拱手,十分谦逊:“不敢当。能得公主殿下赏识,做公主的夫子,是我的荣幸。”
许怀鹤这会站起身,容钰才注意到他的腰间比平常多了一块玉佩,看上去品质不高,也不大,似乎雕刻成了兔子的形状,是女子更喜欢佩戴的款式。
容钰一颗心提了起来,她忍不住问:“国师……老师的玉佩是从哪里得来的?”
许怀鹤似乎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而容钰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冒失,抿了抿唇,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我看这枚玉佩形状可爱,雕刻的人手艺也不错,便想找你问问是从哪里得来的,我也想找匠人做一个。”
“这枚玉佩是臣的母亲留下的。”许怀鹤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怀念,他伸手拿起腰间的玉佩,温热的手指拂过冰凉的白玉表面,“也是她亲手雕刻的。”
虽然没有刻意去了解过许怀鹤的背景,但上辈子容钰也听说过一些和许怀鹤有关的事情,比如许怀鹤年少失亲,父母双亡,道观的老道长见他可怜,又跟天资卓绝,起了惜才之心,将他收做了徒弟,供奉祖师爷。
而许怀鹤越长大,在外的名声就越显,据说他才华横溢,料事如神,会夜观天象,本事青出于蓝,比他的师父还厉害。
正巧又遇到父皇犯了头疾,太医院束手无策,许怀鹤主动献药,为父皇分忧,从此得到了做官的机会,被特封为国师,在观星楼和钦天监共事,一步步权势滔天,最后……
容钰软声道:“令慈真是心灵手巧。”
许怀鹤轻笑了下,那笑容不辨含义,转瞬即逝,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请容钰落座。
容钰压了压花一样的裙摆,端坐在书桌前,同时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不是其他女子送的玉佩就好,许怀鹤应该还未心有所属吧。
“伤药还需做几日才能送来。”许怀鹤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书册,“不知公主殿下已经学到了《论语》的哪一篇?”
“《里仁篇》,”容钰回答,“劳烦老师了。”
在听课前,容钰做好了准备,为了避免自己犯困,让许怀鹤觉得她不学无术,又笑话她,悄悄在袖子里藏了能够提神的香膏。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许怀鹤的讲解居然并不让她昏昏欲睡,比孔景华讲的通俗易懂多了,她也能静下心来学进去一些,甚至还能记住不少。
在听许怀鹤授课的时候,容钰双手揣在袖笼里,盯着许怀鹤的脸,目光从他的剑眉扫过,划过高挺的鼻梁,最后不自觉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许怀鹤的唇色淡,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淡,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迷恋权势,不耽于美色,如同故事里的白鹤,随时都能振翅高飞,远离尘世。
容钰便更不明白,为什么上辈子的许怀鹤最后会登基称帝,掌握这天下最大的权力了。
她收了思绪,回神听课,越听越入迷,身体不自觉前倾了些,和许怀鹤靠近了几分,没注意手碰到了书册,被长长的袖子一蹭,书册就被碰到了地上,刚好跌到了两张书案的中间,发出一声响。
许怀鹤顿了顿,他中止了授课,按着书桌的边缘,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书册。他动作极快,容钰呆了呆,不知怎么地忽然又想起了舞姬说过的话,忽而倾身,同时伸手,朝着地上的书册伸去。
在她的有意之举下,她的手指不出意料地触碰到了许怀鹤的手背。
在那一瞬容钰像被滚火烫到了一样,指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她强忍着没有立刻收回来,而是继续往前,却在无意中顺着许怀鹤的指缝摸了进去,又正好被准备拾起书册的许怀鹤的手指发力收拢,夹住了。
两个人都愣了。
两人的衣袖在地板上交叠,遮住了下面的书册,也遮盖住了两人几乎相扣的双手,许怀鹤浑身僵硬,他按着书册的手指微微曲起,克制住抓住容钰手腕的冲动,慢慢抬眼。
因为屋里熏着暖炉,容钰没带围脖,倾身的时候领口微敞,从许怀鹤的角度看去,甚至能看到她圆润微妙的起伏。
许怀鹤喉结微动,他突然觉得这书房里的暖炉熏的太过了,熏的他口干舌燥,他艰难移开视线,对上容钰颤抖的睫毛,还有羞得一片绯红的脸颊,面如芙蓉,秀色难掩,而对方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他。
许怀鹤在心里叹了口气,快速默念着《清心咒》,压下翻滚起来,能吞噬一切的欲念。
他松了力道,让容钰细嫩柔软的手指从自己的指间滑落出去,接着拿起书册,放回了容钰的桌案上,语气平静:“公主殿下,时辰到了,今日的课业便到这里了。”
听到许怀鹤的话,容钰低低“嗯”了声,她在许怀鹤直起身子的同时,也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端正地坐好,袖子下面的双手胡乱握着,被许怀鹤碰过的地方在发烫发热,手心都出了汗,低着头,心跳如雷鼓。
许怀鹤的手掌宽大,也许是常年修道,炼制丹药的缘故,并不细腻,反而有些粗糙,但温暖干燥。
她头一次做这样出格的事情,心都快要蹦出去了,也不敢去想许怀鹤到底发没发现她是故意的。
许怀鹤起身离开,容钰跟着起身送他。外面的小道童送来了大氅,趁着许怀鹤穿衣的间隙,容钰悄悄抬头,观察着许怀鹤脸上的神色,有些失望地发现许怀鹤的神色冷淡如常,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仿佛根本并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果然是清冷君子。
两人各怀心事,草草道别,等许怀鹤的背影消失不见,容钰脸上的红意还没散干净,她咬着唇,遇上桂嬷嬷探究的神色,连忙转头捂脸,不让桂嬷嬷看出来:“嬷嬷,你快让人去问问,永宁今天挨孔大儒的骂没?”
好巧不巧,哭红了眼睛的永宁正在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