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似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这两年,随着对朱允熥的了解越来越深,朱棣越发觉得此子深不可测,手段高明得让人胆寒。
朱高煦这般莽撞行事,在他看来,几乎与自寻死路无异。
正当朱棣满心懊悔、犹豫彷徨之时,又听闻朱允熥将尚膳监所有人等全部收押的消息。
他心中“咯噔”一下,立刻猜到朱高煦谋划的惊天阴谋恐怕已然泄露。
当下,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拉着朱高炽进宫,主动向朱允熥举报自己的儿子,期望能以此求得一线生机。
“四叔!”朱允熥居高临下地看着朱棣,眼中满是讥讽:“你怎么不跟着你的好儿子一起反朕呢?你们父子齐心,必定能成大事啊。”
朱棣连连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口中高呼:“陛下,臣万死不敢啊!逆子酿成大错,罪臣自当前去捉拿。”
朱高炽则是一直低着头,紧咬牙关,只一个劲地磕头,额头上已然红肿一片,却始终不发一言。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殿外又有人匆匆入内禀报:
“子弹工厂的陆有林和李伯约派人前来,言及小王爷朱高煦拿着刑部的公文,欲领一百万发子弹。”
“他们多番推脱,可那朱高煦态度强硬,最终仍被他领走了五万发子弹。”
“陆有林和李伯约担心其中有诈,特来向政务处问询。”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惶恐。
“平叛吧!”朱允熥的声音便似从九幽地狱传来,冷峻得不带一丝温度,在大殿内久久回荡。
他早就暗中布局,特意让众藩王将三卫亲兵都带回京城,打的就是撤藩的主意。
只等他们露出狐狸尾巴,好让自己师出有名。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挑起这场惊天风波的,竟然是朱高煦这个毛头小子。
冯胜伏地恸哭,磕头泣血道:“臣万死不足惜,唯愿陛下能顺利平叛。周王麾下的兵马,大多是臣一手带出来的,臣愿前去,劝他们迷途知返。”
朱允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仿若能穿透人心,又扫了一眼旁边的朱棣,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来人,将他们三个押上囚车,前去劝降。”
旋即,他转头看向徐辉祖,眼神中透着决绝:“徐辉祖,你去领兵,能劝则劝,不能劝就全杀了吧!”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徐辉祖心中一凛,连忙跪地接旨:“臣领旨!”
随后,侍卫们一拥而上,将冯胜、朱棣、朱高炽三人五花大绑,押上囚车。
徐辉祖走到外面,翻身上马,率领一旅精锐新军,马蹄扬尘,直奔城外而去。
……
周王府。
气氛凝重得如暴风雨前的死寂。
朱橚近日来总是心神不宁。
仿若有一双双隐匿在暗处的眼眸,正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脊背发凉。
当那令人震惊的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雳般传来——尚膳监被全体收押。
朱橚瞬间瞪大了双眼,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他当即意识到,局势已然失控,危险正迅速逼近。
“如今之计,唯有速速赶赴城外,与三卫亲军会合,方可保得周全,寻得一线生机。”
朱橚在心底暗自盘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来不及擦拭。
没有丝毫犹豫,他匆匆整理衣冠,大步流星地跨出门槛,身形略显狼狈却又带着几分决绝,而后疾步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
马车疾驰在京城的水泥路上,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土,恰似朱橚此刻纷扰的心绪。
他一面派遣心腹之人,快马加鞭去通知其他诸王。
自己则离开了京城这暗流涌动的是非之地。
“朱高煦应当已领到了枪支子弹,有他相助,我的大军便可名正言顺地进京勤王。”
朱橚靠在马车轿厢内,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扶手,脑海中浮现出未来的种种画面,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在眼底闪过。
诸王携手逼宫,此乃破釜沉舟之举,成败就在这一回了。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马车一路狂奔,速度快得惊人。
不多时,便出了城。
城郊的风呼啸着灌进轿厢,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
突然,一阵激烈的枪声如爆豆般炸响,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
朱橚猛地一惊,瞬间从一场虚幻的美梦中被硬生生拽回现实。
他迅速拨开轿厢的帘子,探出身子,顺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很快,他便瞧见了令人惊愕的一幕。
朱高煦身着戎装,满脸戾气,正率领着自己的亲卫,如一群饿狼般疯狂地进攻子弹工厂。
“这是怎么回事?”朱橚心急如焚,连忙跳下马车,大步朝着朱高煦奔去。
朱高煦转头瞧见朱橚,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愤怒所掩盖。
“哼,那子弹工厂的厂长陆有林和厂督李伯约,竟以子弹库存不足为由,只给了我五万发子弹。”
他气得牙关紧咬,腮帮子鼓起,额头上青筋暴突。
说起此事,仍恨意滔天,那模样仿佛要将那两人生吞活剥。
“我定要将这子弹工厂拿下,把那两个混账东西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他一边嘶吼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佩剑,声嘶力竭地指挥士卒们向前冲锋。
那声音在空旷的郊外回荡,透着几分疯狂。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子弹工厂内的守卫如同铜墙铁壁,训练有素。
枪声一响,火力迅猛如暴雨倾盆。
朱高煦这边的士兵刚一冒头,便被密集的子弹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只能如受惊的鹌鹑般,纷纷卧倒在地,冲锋的脚步戛然而止。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