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可以提前很多?赵闻枭思考的方向歪了一下:听闻除了吕不韦之外,秦王在朝堂上还有华阳太后的楚系势力压制,如果这群少年成名太早,会不会很快就被打压下去。历史上,到底是蒙恬他们不想,还是嬴政没让他们太早露头呢?“你们秦王,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赵闻枭拍了拍卫士的肩膀,“走,去看看他的亲政大典。”
大
前往宗庙的路上。
吕不韦、昌平君和昌文君都随侍在侧。
朝堂上的大臣基本齐聚,穿上祭祀的服饰在宗庙有序排开,等着秦王的到来。
卫尉竭和樊於期领兵守在两侧,目不斜视。赵闻枭在郊外奔走追赶大典,卫士险些被她甩脱,没能跟上去。“啧啧。"她停下,等人追上来时,拉着对方胳膊拖着跑,“兄弟,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
卫士…”
是恶评,他不想听。
赶回高处看肃穆祭祀,赵闻枭帮忙拍了拍呛风干呕的卫士后背,感叹道:“秦王还挺淡定,那边都搞宫变了,他还是脸不变色地继续大典。”卫士咳着断断续续回话:“王、咳咳,自然有、咳、过人之处。”说完,他咳更厉害了。
“行行行,秦王最棒棒的呢,你可别说话了,给自己留口气。“赵闻枭把自己腰上的小竹筒递过去,“喝点水。”
卫士接过:“谢教官。”
赵闻枭“嗯"一声,从后腰掏出小本本,“唰唰"画,偶尔问卫士一些祭祀相关的礼仪什么的。
唔,又是未来能纳入使用的资料。
简直完美。
宗庙与社稷祭祀都一帆风顺,王驾缓缓向西北而去,黑樾樾的秦旗在冷风中招展,犹如一杆杆笔挺的长剑,直指苍穹。铜车华盖辘辘过路,沿途林木将车驾上那道高大的身影遮盖,时隐时现。赵闻枭刚想,这还真是个埋伏的好地方,下一刻,就有落木滚石从两边落下,冲向王驾!
她预言这么准的吗。
“保护王!”
昌文君和昌平君抽出秦剑,大声呐喊。
卫尉竭和樊於期掌心微微沁汗,也跟着大喊“保护王"之类的话,握着秦剑往嬴政的方向靠近。
赵闻枭离得远,看得不太清楚,只能见到人影晃动。玄衣赤裳的高大影子忽地握剑扬手,有一道闪烁日光的寒芒拉开一线,继而红线喷涌而起,倏忽而落。
滴答一一
长剑滴落浓稠血液,卫尉竭惨叫一声,捂着断手,不可置信地看向秦王。地上断手,尚且紧握秦剑,剑锋却是向着嬴政。嬴政冷眸看他,对吕不韦、昌平君和昌文君下令:“嫪毐谋逆,从犯竭、樊於期,生擒、死杀不论!”
吕不韦身上热血骤凉,一下涌向头顶,脑子昏昏而头皮冰冷,险些昏死过去,不知人事。
他嫪毐怎么敢!!
昌平君和昌文君已反应过来,赢政这是要将功劳丢他们身上,遂拔剑而起,领卒冲上去。
嬴政回眸,看向呆立的吕不韦,凤眸定定:“相国不动吗?”这一眼,如寒冰兜头罩落。
吕不韦猛地一个激灵,也着人冲杀上去。
秦人碰见军功,就像是饿狼碰到撞死在树下的兔子,哪里有放过的道理。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蜂拥而上,兴奋收割人头。嬴政盯着这乱局,理了理衣摆,重新上车,对驾车者道:“继续走。”然而,这位驾车者显然不如秦王淡定从容,险些没拉住受惊的马匹,让马四散而去。
赢政眉头皱了一下,有些想换掉这位中车府令。这群埋伏刺杀的士卒,见卫尉被王重伤,斗志已经少了一半,只想着逃走。斗志消散的逃兵,完全不堪一击。
昌平君和昌文君两人便将大部分乱臣贼子厮杀,甚至赶上最后一波祭祀。只是可惜,被樊於期逃掉了。
赵闻枭目睹两场闹剧一样的动乱,觉得这群人还是小看了秦王识人用人的能力,也小看了一众人对"王者”的辨识力。须知,能煽动人心倒向的前提,还得现任君王没有任何能耐带着他们升官发财。
可赢政却将功劳送到他们眼皮子底下。
不要的是傻子。
“你们王,心思很深嘛。“赵闻枭拍了拍卫士的肩膀,继续拉着他跟上去看祭祀。
雍山有高台,血池在这时候当然不叫血池,而是祭池。秦王抽出饮血的秦剑,从牲畜的咽喉毫不留情划过,向天地昭示了他们秦人的筋骨,犹如此剑一-饮血铸造而成,不屈不折。卫士解释秦王此举时,胸膛挺起,与有荣焉。赵闻枭表示学到了一一
激励国民的荣誉感与激励士气一样重要。
她在笔记前打了个符号,与其他手段做区分,方便以后整理。天黑之后。
王驾碾过清洗干净的石板,停在蕲年宫。
蒙恬来报,羞愧请罪,说嫪毐门下食客拼死反抗,将人救走。“臣已遣人去追……”
嬴政手一挥:“此事不怪你们,昌平君、昌文君。“他转向两侧的二人,“此事还是交由你们来办,如何?”
两人受令而去。
换过一身日常深衣,嬴政跽坐在堂,发令国中:“倘若有人可以生擒嫪毐,赏钱百万;如果能够杀了他送上尸体,也能得五十万。”至于樊於期……
那是太后一系的人,他才刚亲政,就留到廷议的时候再决断了。对诸臣安排过一众事情,赢政留下蒙恬等人。王翦、王贲和蒙武都有些忧心,反倒是从陇西过来的郡守李崇,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宽慰一二。
气氛一度低迷、沉重又压抑。
群臣散尽,嬴政脸上的冰霜才散,笑着起身,挨个宽慰:“委屈诸卿了。”蒙恬揖礼:“王严重了,我等尚且年少,正是需要历练之际。”“诸卿放心,寡人往后绝不会让尔等位卑而忧。”君臣在这边说着推心置腹的悄悄话,那头的卫士疲惫归来,跟赵闻枭一起走在雍城小道上。
忽地,她脚步顿了顿,看向一个方向。
卫士问她:“怎么了?”
“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