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娇没少和雇佣兵队伍发生矛盾。
这群人都是亡命之徒,比任何军队都要不顾忌。甚至有一次,他们还想要把一个才八岁的孩子掳走,往角落里拖。赵闻枭虽然没有出头,但出手了,利用身上的浓酒和琉璃瓶子,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口,让那些人以为天降神罚。
孩子抱金,并非幸事,她们护送孩子归家,只留下一袋面饼,便离开了。所以,相里娇才会说他们简陋粗鄙。
“而且他们负责后勤的人员,大部分都是战俘,以及就地征用的当地民夫,并没有过多使用自己人。“这一点,其实她不太理解,“可我们基本都是提前征好民夫,也有车与牛马运输粮草,每一位战士也会有自己的炊具与干粮、水囊等。”
如此不统一,万一有人抢的多,可以熬更多天,有人抢的少,熬的时间不一样。那在对战的过程当中,怎么能完整确保军队的可指挥性呢?兼任将军的她,觉得有些险。
可地中海诸国向来如此。
赵闻枭啃完饼,掏出肉干分给她:“主将在规划路线的时候,就已经确保了能够在饿死人之前,可以找到附近有人烟的地方。”所以相里娇担心的问题一般不会出现,只是苦了附近的农人而已。“不过没有太大规模的辎重车队,这些军队倒是轻装简便,跟匈奴似的,可以快速抵达战场。“相里娇用力啃了一口肉干,“哪怕行军的时候看到敌方,突然之间想要展开袭击,也能马上办到。”
这是他们两国的大部队,不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必须要分段行军,轮流休整,辎重补给也不能只有一条线路。可要是发动旷日持久的攻坚战,她觉得华胥与秦国更有优势。两人闲谈的时间,也没有多久。
很快,主帅便开始催促进军,继续往西南方向走。不到一个月,他们这支队伍已经跟斯巴达军队交上手,连打三场仗,把行进路线又推动了十里。
赵闻枭不喜欢杀人,但下手利落。
她一出手,一路行来,眼神都不太友好的雇佣军队,神态马上就变了。他们看着沐浴在鲜血中的两位女子,轻慢的眼神慢慢被忌惮与畏惧所取代。战事暂时休整的时候,安提柯三世甚至特意召见她们二人,又是言语拉拢,又是物质赏赐,想要她们转为正规军。“不了。”赵闻枭拒绝,“我们只是商人,为钱而来。”安提柯三世甚是可惜地与她们把酒言欢,席间还不忘试探她们是否有将帅之才。
赵闻枭和相里娇的目的不是将军,更在重看军队基层的管理与训练,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试探,只装作对那些主将该当一清二楚的事情一窍不通。这一场战役,在冬日来临之前便结束了。
她们二人也把军队里的事情,摸了个底儿掉。把安提柯三世的雇佣金拿到手之后,两人便随着雇佣兵军团原地解散。赵闻枭和相里娇要刺杀安提柯,她们换了身当地的衣服,黏了些浓密的胡子,便重新汇入人群中。
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去找安提柯三世,而是趁着天黑,跟着几个雇佣兵踏入酒馆之中。
收成刚过,酒馆里还可以点些吃的,有当地人最为流行的橄榄与葡萄,洒在烘烤过的麦饼上,口感也……能吃。
起码葡萄干还是不错的。
酒馆内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杜松味。
相里娇有些不太习惯,将脖子上围着的皮毛往上拉了拉,挡住口鼻。背后的雇佣兵已经喝上头了。
“这什么兰还不错,真是够劲儿!”
“哎,我看这妞比这酒好。”
相里娇一拍桌就想起身。
这群人,还真是死性不改!
赵闻枭抓住她手腕,冲她摇了摇头。
开酒馆的是当地一位寡妇,带着女儿相依为命,性格实在算不上软弱。而且拥有一家农场的她,起早摸黑卖苦力,力气也算不上小,当即就把手中的托盘一甩,反手拍在雇佣兵头上。
她骂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老娘有没有这酒带劲儿。”什么玩意儿,也敢招惹她!
赵闻枭笑了一声。
她抬起手中有着杜松味道的黑麦酒,饮了一口,好整以暇看老板发威。相里娇见状,也定下心来,往赵闻枭前面挡了挡。雇佣兵里,也不是人人都混账,打的打,劝的劝。一阵闹腾之后,雇佣兵被他们那还算冷静的头头按住,没能成功闹事,反倒是被教训了一顿。
不过被打了的几个雇佣兵,明显憋了一股气。离开时,他们特意坠在最后面,悄然脱离雇佣兵队伍,拐了个弯儿,想要回酒馆找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