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摎来筹办。
王上是在防备他,防备一个永远会为他托底的长辈啊。
思及此,他真假参半地苦笑道,
“世民呐,王上的冠礼是长信侯在操办,我并没有经手此事,自然拿不出相关的书简。”
这一刻秦王福至心灵,用余光睥了一眼赵摎。
他知道次子想做什么了——
这小家伙个头不大,倒挺记仇。
果然,李世民听完吕不韦的话,一脸不可置信,
“可是,阿母说冠礼是秦王的成年礼,每个秦王都只有一次,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真和长信侯一样厉害,阿父为什么不让你筹办冠礼?”
这话,可真像一把尖刀,直直扎到吕不韦心坎里去了。
他忍下心中悲愤,勉力笑着解释道,
“我是大秦相国,平日十分忙碌...”
“你撒谎!”李世民立刻揭穿了他的“真面目”,
“长信侯说,他灭了阳城和西周,平了成蟜的叛乱,还是我的叔祖父,一定是他比你更厉害,我阿父才让他筹办冠礼的!”
吕不韦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想揭穿赵摎卑鄙面目的心也快压不住了。
不行,还要再等等...
秦王垂眸,眼中闪过思索。
世民性子直率,受了委屈当场就要报仇,看来,他是想让吕不韦插手冠礼一事,好抢走属于赵摎的“东西”。
果真是一团孩子气。
不过,吕不韦固然十分可恶,但赵摎今日敢欺负我儿,焉知他明日又敢做些什么?
这样想着,秦王故意重重拍了两下李世民的小屁股,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还敢满口胡言?看来是寡人把你惯坏了。”
李世民一把捂住被拍得生痛的地方,气咻咻瞪向秦王,是我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如此放肆!
我绞尽脑汁为你解除危机,你这当爹的与我毫无父子默契就算了,还敢打我!
这下他一点面子也没给秦王留,大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才没有胡言!如果相国真有长信侯厉害,你为什么不让他操办你的冠礼...”
秦王暗叹,世民果然与寡人父子连心极有默契!
眼下稚子口无遮拦,三言两语就把相国逼到如此尴尬境地,寡人如果再不出面斡旋,岂不是有纵容之嫌?
他一把捂住李世民的嘴,满脸无奈道,
“是寡人教子无方,还请相国见谅!其实,筹备冠礼一事,寡人是考虑到相国已为大秦殚精竭虑多年,才不忍再让你分心烦忧。”
李世民用力去拍秦王的手,说话就好好说话,你一个大人,总是动手动脚惹怒孩子做什么?
嬴政,你才是咸阳宫里最喜欢欺负你崽的人!
秦王眼中飞快闪过笑意,松开了手。
他轻叹一声,看着面色仍不好看的吕不韦,继续解释,
“不过事已至此,如果再让相国置身事外,倒显得寡人真有疏远忠臣之意了。冠礼将近,相国可愿助寡人安排雍城防卫事宜?”
赵摎猛地抬头看向秦王,一脸难以置信。
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嬴政怎么可能向着吕不韦说话?
吕不韦惊喜不已,又怕秦王又改主意,忙不迭应下此事就匆匆告辞了。
这样一来,倒把阻拦秦王提拔蒙氏子弟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李世民听完秦王这话,总算满意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赵摎要借冠礼发动叛乱,必然会趁筹备之际,暗中布防人手。
而吕不韦身为顾命大臣,在秦王尚未亲政之前,保管着调遣秦国大军的虎符军权。
从理论上说,他若是想反,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但在史书的盖棺定论中,吕不韦就算沦落到饮鸠自尽的地步,也没接受六国的挑拨叛秦。
可见,此人虽然贪恋权位,却又执着于忠臣名声。
让吕不韦参与到冠礼的筹备中,不但能打乱赵摎的计划,还能最大限度保证秦王的安全。
万事俱备,下一步,就该提醒秦王早做防备了。
李世民苦恼想着,可是该用什么法子提醒呢?
总不能装神弄鬼,说自己能预知未来之事,知道赵摎要在四月造反吧?
不行。
他也是做过皇帝的人,比谁都清楚:一个聪慧的神童会得君父重视,而一个妖异的“神童”,却会被君父忌惮甚至厌弃。
他要当秦国储君,绝不能冒这个险。
...
等吕不韦和赵摎离开兴乐宫,秦王命人给王贲送去一壶好酒。
又唤来宫人,吩咐立即把两个孩子送回昭华宫。
他还让宫人告诉芈夫人:两个小儿今日竟敢抛下随从,独自跑来兴乐宫玩耍,着实是胆大包天,让她好生管教一番,最好能罚他们十日不许出门。
李世民无语,跟秦王待在一起,确实很难保持心平气和。
从未见过这种过河拆桥的父亲!
自己前脚不顾形象卖力帮他周全隐患,秦王后脚就要赶他出殿,还让芈夫人罚他们禁足!
李世民很生气。
当他情绪的出现大幅波动时,这孩童身体强大的幼稚本能又跑来凑热闹,往他的怒火上泼了一桶油——
我连太极宫的龙椅都坐得,怎么就进不得你这兴乐宫了?
不能随意进出朝议正殿的皇子,这辈子还能摸到龙椅的边吗?
暴君该不会又想独揽大权,到闭眼那天都还没立个太子吧?
休想!
宫人伸手来接李世民,他用力抱住秦王不肯撒手,大喊着,
“不行,我就喜欢待在兴乐宫,我每天都要来玩!”
宫人不敢强行抱走二公子,忙退后一步。
秦王试图扒开紧紧攀在身上的小手,冷声道,
“我还有政务要忙,下来!”
李世民灵活调整了个姿势,改成手脚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