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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唯有心头血(2 / 3)

简单的一件事情。

只要条件相同,没有难以接受的悬殊差距,那当然是要选一个让自己痛快的立场。

复仇,无疑是能够带来强烈快感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简单。

金灿灿站起身来,拖着疲惫与重伤的身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中理所当然地提及了德秋思这个名字,酒楼上的那顿饭,以及针对顾濯的杀局。

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在众人耳中响起,被各种手段与秘法进行判断,确定真假,再有人以笔与纸认真记下来,一个字都不敢错。

当金灿灿说到清净咒的出现,以为自己将要被杀人灭口时,宋景纶却毫无道理地换了目标……场间再次迎来一片纷乱。

不知道过了多长一段时间,他终于把该说的话都已说完,给出了足以直接指向巡天司的线索,以及证据。

场间再无任何声音。

长时间的安静。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顾濯站起身,目光落在求知身上,说道:“最多三句话。”

求知如何能听不明白?

三句话后,金灿灿便要死去。

无论有多少理由,无论是不是德秋思的要求,长洲书院的副院长就是死在那把铁铲下,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顾濯走出门外。

求知与他擦肩而过,从桌上提起那冷了也好吃的烧鹅,走到床边,认真说道:“你赶紧多尝几口,别浪费了。”

金灿灿叹了口气,伸出胖萝卜似的手指,抓起一根鹅腿沾了沾那汁水,张嘴就是一大口。

求知的声音叨叨又絮絮。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呢?我是真想不明白,以前的日子不也挺好的吗?到处走走打打秋风,时不时拿钱宰上几个人吃上一顿火锅,从那时候到云梦泽再到阳州城都是这么过来的吧?哪里过得不快活了?这小本生意挺滋润的啊,怎么非要去杀那林挽衣……”

“闭嘴!”

金灿灿听得恼了,随手一甩就把那吃干净的鹅腿扔到地上,怒道:“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道啊?你在这里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万一别人听得烦了,觉得你说了几十句话,要我立刻就去死,那我岂不是连遗言都没一句?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都不懂是吧?”

话到这里,他那双因为脸胖而显小的眼睛溜了一圈,很是不好意思地望向外头,问道:“再多三句话行不行啊?”

顾濯沉默片刻,不知是无语还是别的什么,说道:“我指的是一问一答的三句。”

金灿灿双手合十,带着满脸笑意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对求知说道:“之前和你说的都没忘吧?”

求知看着那灿烂笑容,想着这就是最后的话,颤抖着嘴唇想要给出一个回应,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

“那这句话就当你送给我好了。”

金灿灿揉了揉求知的头,笑着说道:“再见。”

话音落时,他端端正正地在椅子上坐好,就像是让画师替他留下画像。

求知往后一步。

青年杀手提起手中剑,一剑穿了金灿灿的心。

鲜血从中迸射溅出,湿了求知的衣裳,带来一片猩红。

金灿灿闭上眼睛,就此死去。

在死前,他嘴唇微微颤动着,对求知无声说道:“像我们这种连台面都上不了的货色,别人愿意和你做生意已经算得上是给颜面了,心怀感激大可不必,但至少要把这事给记住。”

求知没有沉默太长时间,随手抓起一块烧鹅肉吃,发现有血水蘸在上面,味道很是古怪。

他面无表情地吃完那块肉,不再多看哪怕一眼金灿灿的尸体,转身走出了房间,对顾濯说道:“那时候你问我何物最能浇块垒,是吗?”

顾濯静静看着他,说道:“嗯。”

“我想明白了,酒是不行的。”

求知一字一句说道:“唯有仇人心头血。”

……

……

暮春将逝时,雨水繁密。

大秦迎来一位新的皇后仍是昨日的事情,神都的人们依旧沉浸在庆典带来的欢乐中,眼前的世界残存着昨日的幻影,繁华如昼般的灯火。

望京却有人家在门前挂上白幡,以此缅怀死者,散发哀思。

雨中站着很多人,人们手里都撑着伞,神情严肃至极。

这些人沉默着,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户人家的门槛上,不知道在等候着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绝非是来祭奠死者的。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场间的寂静被打破,有轻微骚动。

那是顾濯祭拜完,从那户人家里离开带来的动静。

无数视线随着他的脚步而转移,那些人手里握着的伞随之而晃动,就像是狂风暴雨中不堪重负的片片荷叶。

有官员来到他的身旁,邀请他登上一辆马车,前往神都。

便在今晨,昨夜那座偏殿里的大人物们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如实地被传递到望京为顾濯所知晓,只不过被他拒绝了。

理由是死者为大,他要给那位副院长上一炷香。

面对这个理由,谁也不好说些什么,为难的厉害。

幸运的是,望京的人们无所谓自己迎来了一位新的皇后娘娘,今日便已开设灵堂,这让很多人松了一口气。

眼下那一炷香已经上完,那就该上路了。

顾濯坐进那辆等候已久的马车里。

裴今歌也在车厢里。

都是当事人,与监正的死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谁也少不了谁。

车轮碾过青石板,开始前往那遥远神都。

就在这时,有人来到马车旁。

那人是德秋思。

与前天不同,这时候的他也许是死亡将至,表现的意外平静,全然不像是平日里那般喜怒形于色。

他说道:“你觉得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顾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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