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竟然不下于大燕国都。
李长安从马车里出来,身着一身藏青骑装,头戴帷帽面罩幕离,骑在一匹白鬃骏马上。
云珠与她并辔而行,目光警惕地扫向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片刻不理帝姬身边。
一行数百人的浩荡队伍实在是太显眼了,李长安干脆请求赵毅把队伍分成两批,尽量轻骑简从,不那么显眼。
赵毅最终无奈同意了,谁让这一行人她最大,他就是有异议,帝姬旁边那个白眼翻上天的扈从谢骏拉着一张脸,一副大周这群废物只是过来凑数的,保护帝姬还得靠他们大燕人的表情。
赵毅一个光杆司令一路走来实在憋屈得很,巴不得快点到镐京。
不过看着热闹的蜀中大道,来来往往都是关中乃至西南的行商坐贾,贩夫走卒,都生着白净的面孔,一个个都是鲜活的模样,满是烟火气。
赵毅勉强平复了一路过来的窝囊气,回头看了一眼走马观花,神色悠闲的帝姬,队伍也放缓了脚步。
热闹的城镇烟火气与繁华的市井大街,一行人洗去了这几日连夜赶路的疲惫。
李长安并不准备在此地多停留,等到下一个驿所休息一日,再过几日便可以到达京畿之地。
“殿下,石榴花。”在她身边一直默默无言的云珠忽然开口。
李长安闻言稍微拉了一下马缰,发鬓划过一丝清凉柔软,一枝石榴花勾住了她的薄如青烟的幕离,露出雪白的侧颊与下颚。
不待云珠一声惊呼出来,李长安便抬头,伸手将眼前这朵开得烂漫的石榴花折了下来。
“无事,云珠不要太过杞人忧天,我又不是瓷器,碰一下就碎了。”李长安将手上这株石榴花夹在手心,笑着道。
上辈子她还是被保护过度,有道是爱子如杀子,在她身上可不就是应验了?
云珠无奈点头,看着自家帝姬,当真是如玉般干净体面的人,若是真的白便宜了大周人,她只怕是会哭死。
李长安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侍女一副好白菜落猪圈里的表情,眼睛忽然被前方一个席地而坐,面前一张葛布铺在地上,上面摆满了龟甲蓍草,罗盘符箓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李长安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方术士原是丝毫不感兴趣,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些神神道道装神弄鬼的玩意。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那一颗颗泛着苍白光泽的钉子顶进自己身体,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种阴毒的鬼玩意。
李长安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那名身着破破烂烂灰色麻布长袍的男人。
只见男人头发杂乱打着油腻的揪儿,面色蜡黄干瘪,双腿竹棍似的敞路在外面,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裤腿儿露出两根毛茸茸的大腿,低着头摆弄这那一对破破烂烂的小玩意。
李长安看不懂卦象经文这些,却也痛恨这些巫蛊方术之士,上辈子被萧硕底下的巫医用如此阴毒的手法延续了她的寿命,最后还给了她一个痛苦至极的死法。
每每想起,切肤之痛如在昨日。
“小姐可是要来一卦?求子求姻缘求财运,可没我黄大仙算不准的东西。”
偏见面前浩浩荡荡队伍中心那名面罩幕离的小姐忽然离队,径直走向他,黄大仙登时眼中放光,那张干瘪到一眼便看出穷相的脸立马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李长安低头,淡淡道:“算一卦多少钱?”
黄大仙愣了一下,心说这小姐看着体面威风无比,怎么一上来就谈钱,不会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不过有钱不赚是蠢蛋,黄大仙转头摸到自己掉的只剩一绺毛的拂尘,屁股往前坐了坐,遮住那块‘十文一卦,童叟无欺’木牌,堆着笑道:
“二十文,客官,绝对公道价。”
李长安眼睛扫过被这个方术士一屁股坐住的标价木牌,目光对上这名黄大仙尴尬的目光。
“不过见客官你仪态不凡,端的是尊贵无比,折个半,只消十文便可以了。”
黄大仙依旧堆着一副带猥琐的笑脸,连忙跟上来的云珠头一次见到如此腌臜的男子,登时变了脸色。
“那便算吧,前程姻缘一并算了。”李长安抛出一锭银块到地上,挡在云珠前开口道。
黄大仙忙不迭捡起滚落在地上的银锭,一口雪亮的白牙咬在银锭之上,露出鲜明的牙印,登时看向李长安的目光已经不是放光了,而是冤大头。
面对如此明晃晃见钱眼开的举动,李长安也不气恼,只是看着此人如何继续动作。
“小姐,您的生辰八字可有?”黄大仙这才想起自己的正经营生,连忙收起那副嗜钱如命的嘴里。
“大胆,我家小姐的生辰八字可是你能知道的!”云珠当场大喝出声,双目怒视底下这名黄大仙。
黄大仙见随从的这名美人生得如花似玉,怎奈脾气大于母老虎,又瞥见美人腰间佩刀,登时吓得缩头。
“云姑,不必担心,我也只是好玩,试一试也无妨,母亲不也总是上寺烧香?”李长安握住云珠的手,露出一个安慰的眼神看向云珠。
“不过我的生辰八字不便随便相告,大师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李长安安慰好云珠又朝黄大仙道。
黄大仙犹犹豫豫,心想不看生辰八字看什么?他本领不够,看面相手相可未必看得准。
“那便请小姐伸出手来让我瞧一瞧您手心的掌纹?”黄大仙继续道。
李长安轻巧跳下马来,朝这名黄大仙伸出手,便见这名黄大仙仔细看过自己的手心后便拿出一个龟甲,对着龟甲上烤裂的裂纹摇头晃脑仔细端详。
黄大仙抬头望望眼前这名贵人小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