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重重喘着粗气,只觉得天旋地转,从袖中掏出一粒仙丹,以极快的速度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好受了许多。
太子据垂目,用眼皮盖住瞳孔,
心中满是可悲,
若按照以前,是绝对骗不过父皇的,
龙,也有老糊涂的一天。
这天,终于来了。
..........
大汉边境&bp;雁门关
城墙上
路博德手按在城墙上,眺望边塞,
身后白须老将走近,
声音中气十足。
“路将军,李陵出兵了。”
“陛下的圣旨还是有用,李陵本想探几日地势,圣旨压下来,也由不得他拖延了。
大哥,辛苦你了。”
“嗨,我有何辛苦的,”白发老家是因杼将军公孙敖,卫青的把兄弟,“只是害惨了李陵啊。”
公孙敖心软之言,让路博德眉头大皱,
认真道,
“大哥,此言差矣,李陵主战之意大盛,对大汉可不是好事!”
按照路博德的安排,
自己主动请兵,带着兵马出来绕一圈,就说找不到匈奴,或随便抓两个胡人杀了充数,意思意思就行了,反正陛下远在长安,不能亲临前线,
如此行动,既能保全了陛下要开战的面子,还顺了殿下不欲开战的想法。
路博德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在他看来,朝中诸皇子的争斗,远比汉匈的争斗,要惨烈得多!
重点不是在外,是在内。
可是,在路博德的谋算中,出现了一个异数。
李陵。
李陵战斗**太强烈了!
路博德必须要让李陵留在塞外,生也好,死也好,都不许他再回到中原!
路博德内心恐惧,他恐惧李陵打胜仗,并不是说害怕李陵得了战功,压自己一头,他是恐惧李陵打胜仗....会又给了陛下希望。
希望,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若再让陛下看到打败匈奴的一线希望,大汉国祚就真的断了!
“是,我知道,”公孙敖一辈子经历了那么多事,自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我知道自己是哪边的....你觉得,李陵带着步卒,真能打的了匈奴游骑兵吗?”
路博德认真想了想。
“不好说。”
闻言,公孙敖惊住。
他与匈奴打了一辈子仗,最清楚匈奴骑兵的凶悍,若有人问自己,步卒能不能打匈奴骑兵,问一百次,公孙敖都会坚定的回一百次,
想都不要想!
不可能!
公孙敖说出此话的意思,是想告诉路博德不必担心,李陵带着五千步卒出塞,就是去送死的!
却没想到,路博德竟觉得李陵有机会打胜仗?!
路博德深吸口气,
“他在朝堂上与陛下据理力争时,让我想起了将军。”
路博德口中的将军。
“霍去病...”
公孙敖喃喃道。
斯人已逝。
活着的人,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他。
哪怕只有几分与冠军侯相似,就能带来无穷的希望。
路博德知道,陛下选择李陵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太像将军了。
只是这一个原因,刘彻就把大汉国运交给了李陵....
霍去病啊,你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
匈奴王庭
暗无天日的地窖内
苏武啃食着用来取暖的羊皮毛毡,
突然,头顶光亮刺眼,苏武被晃的睁不开眼,
熟悉的声音响起,
“将军,您何苦遭这罪呢?我们回去横竖都是一死,不如,降了吧,且鞮侯单于不会亏待我们的。”
想了好一会儿,苏武才想起了这道声音,
与自己同出使的副中郎将张胜。
张胜降了。
苏武不答,重重撕咬着羊皮,
他一分一秒的数着,胡人把自己关在地牢内已经整整七日了,苏武饿了就啃羊皮,渴了就喝污水,原本能包裹住身子的羊毛毡紧剩下巴掌大小,吃过之后,就再没吃的了。
“将军,听闻李陵带兵出塞了,且鞮侯单于要亲自带兵去劫杀他。”
苏武手一顿,痛苦的闭上眼睛,
“陛下就给了他五千步卒。”
苏武又猛地睁开眼,
就算再不知兵,也该明白一个道理,在战场上,步卒是完全打不了骑兵的,更何况还是最凶猛、冲击最强的匈奴骑兵!
陛下疯了。
苏武脑中没来由闪过卫律的话,
他似乎有些理解,
为何出现了那么多降匈的官员。
除了贪生怕死之辈,剩下的,恐怕是对大汉失望透顶了吧。
张胜知道苏武与李陵关系最好,特意说出此事逼他投降,却没想到,苏武仍是不回答,张胜咬牙,招呼周围的胡人,
“莫不是哑了?!将羊粪和羊尿泼下去!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苏武无动于衷。
何以让张胜变了这么多?
张胜是因贪生怕死投降的。
只是,苏武想不通,一个人为何变得如此快,
那个在朝中主战,又密谋刺杀单于报国,甚至要护送自己杀出去的人,现在竟因自己不愿投降,要用羊粪羞辱自己?
羊粪到底是没泼下去,光亮被盖住,苏武重新陷入黑暗。
在地窖外,张胜一把甩开卫律的手,
怒道,
“你凭什么拦我?!”
卫律踢翻羊粪桶,溅了张胜一身,
眼中杀气四射,
“你再敢来为难他,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别忘了,你能留条狗命活着,不是你多像一条狗,皆因为你是苏武的副将。”
张胜被卫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