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就地盘腿打坐。
此地无风,薄纱轻微,江暮雪的指腹轻扣住柳观春伸来的纤细腕骨,男人一边为柳观春输入冰雪道的灵流,一边慢条斯理地问她:“在笑什么?”柳观春摇摇头,想到师兄看不见她的动作,又含含糊糊地嘟囔一句:“没事。”
柳观春每次升阶都极其不适,因她不是异世之人,灵根又是借助万骨生花阵的仙缘强行长出,此等逆天改命的行径,自然要受到天惩,但好在,有同心咒之故,柳观春的不耐与燥.热也稍稍匀给了江暮雪一些。但江暮雪一贯擅忍,区区痛感,于他而言不过小事一桩。只是升阶之苦,与刀剑之伤又略有不同。除却深入脊髓的痛感,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痒意与热意,热气腾腾,灼得好似能将人融化。江暮雪的脸色苍白,鸦青色鬓角泌汗,薄唇也微抿,一滴汗自他的白净下颌滚落,凝于棱角分明的喉结之上。
他素来雪域清净,道心平稳,在今日竞也隐隐有挂碍生出,让那些凡人的痴嗔化成业障,阻碍他的道业修行。
髓海动荡,幻象万千,所有心境生出的梦魇邪魔摆肢狂舞,每一张都顶着柳观春娇媚的脸,意欲诱他破戒犯禁。
不过是一点邪祟的蛊惑,不至于令江暮雪走火入魔。江暮雪双目紧闭,蝶翼一般脆弱的长睫轻颤,手中结印,剑气横亘于衣袖,丹田的灵域催动严寒风雪,荡除心魔梦魇。江暮雪又恢复成那个萧疏清冷的剑君师兄,只手上把控不好的灵流暴露了他的所思所想,他也是凡人,自然会有一丝意动。磅礴的灵流自柳观春的腕上经脉涌入,冲得太急,寒流涌向女孩心肺,冻得她浑身战栗一下,心脏抽痛。
柳观春肩头瑟缩,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无意识地呢喃:“师兄,我疼…如此绵软柔媚的女声传来,让江暮雪一怔,方才维系的从容心境尽数坍塌,他一时没能控制术法输出的灵力,竟行差踏错,令功法逆流,直袭肺腑。江暮雪额心观音红痣明灭一下,喉头微动,嘴角溢出鲜血。江暮雪垂眸,抬袖轻描淡写地擦去,半响才问:“哪里疼?”男人的指骨再次搭上柳观春的手腕时,灵流速度已经平稳,柳观春的不适渐渐弱下去。
柳观春脑袋糊涂,想要敲头,又怕江暮雪责骂。可她燥得厉害,连反应都迟钝。
明明听到了江暮雪担忧的问话,柳观春却迟迟做不出反应。柳观春的浑身上下像是万蚁啃噬,连骨头缝里都泛着痒。柳观春的衣袍尽数被寒冷的潭水浸湿,衣料变重,沉甸甸地垂下来,压实了少女窈窕玲珑的身段,但好在里衣并不清透单薄,不至于将所有隐.秘.部位毕露于人前。
柳观春一心想要散热,可江暮雪赠予的冷意微乎其微,这点鸡零狗碎的馈赠,远远满足不了柳观春。
柳观春不满足江暮雪区区.两根指骨的解燥,她忽然心生一念,想做一件大逆不道的恶事。只是这个想法太过冒犯,她有点胆怯。柳观春对江暮雪的印象一直都是寡言少欲的无情道剑君,唯有梦阵这种不受现实控制的幻象领域,江暮雪才会流露出一点人欲与私情。所以,无论她怎么乱,江暮雪自如磐石,不动心志。柳观春努力说服自己,她不会坏了师兄的道行。柳观春舔了一下干涸的唇瓣,她看着轻纱底下探来的两根手指,不免恶念从生,其实也不怪她啊,是江暮雪太小气了,她很难受,但江暮雪只肯施舍她一只手和一脉灵流……她想要更多,可远远不够。柳观春不免想,她和江暮雪很是相熟,什么丑态师兄没见过呢?因此,无论她做什么,江暮雪都会包容。
柳观春咬了下唇,热意驱使她不假思索地握住江暮雪的指骨,她感受到师兄手臂一僵,掌心轻轻挣扎。
江暮雪是不愿的……柳观春心中有一丝难堪,但到底还是用了更大的劲儿去拉他。
“师、师兄,我没有坏心,我只是想借你解解热…“她语无伦次地哄着江暮雪,手上用力拉拽师兄。
她想拉他深陷泥潭,想拉他一同沉沦,她的耳朵发烫,脸颊生热,她真的觉得头好疼啊,太阳穴也有青筋跳动,鼓.胀的痛感,几乎淹没了她。柳观春想着,她又不会破江暮雪的元阳,她只是想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师兄,她何罪之有?况且、况且江暮雪要结丹后再择无情道,他元阳尚在,守元印也会生成,她压根儿不会耽搁他的飞升大业。这样想着,柳观春恶向胆边生,竟真的将江暮雪拽过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帘。
等柳观春看到江暮雪高大挺拔的身形欺近,看着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冷情凤眼,看着江暮雪与她浸进一处寒潭,她感受到的冷热,师兄亦感同身受,她没能忍住,竞生出一重战栗又畏惧的退意。
可是,事已至此,什么都来不及了。
柳观春呆若木鸡、
她看着已经湿上江暮雪衣袍的寒池,素净的弟子服很是吸水,那点湿濡沿着男人的膝骨攀爬,衣布颜色慢慢变深。
江暮雪的衣袍乱得不成样子,不知是生气还是惊诧,他的腕骨青筋隐现,还攥在柳观春手中。
她想道歉,想放过江暮雪,可升阶的修士经历天道考验,心中邪念会被无限放大,她隐隐觉出一种拉江暮雪下水,逼他同流合污的筷感。江暮雪站立不动,他任柳观春拉着,与她一同泡在水中,却没有出言呵斥她。
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又像是无声的默许。令人心烦意乱。
柳观春心跳如擂鼓,她想揣摩江暮雪的心思,可她无法看透那双深邃莫测的墨瞳。
此时,江暮雪却松开手,意欲离去。
令人毛孔舒张的凉意消散,柳观春又被不适的燥闷催折,她心猿意马,只能鼓足勇气涉水上前,张开双手,用力困住江暮雪的窄腰。“师兄,你别……”
江暮雪已经是宽肩窄背的成熟郎君,腰.腹肌理流畅,手指所触之地,片坚实硬朗的肌骨。
明明江暮雪并没有和她坦诚相待,可即便隔着男人腰上系带,柳观春还是能捻摩到衣内的冰冷骨血。
柳观春操着江暮雪,逼他坐到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