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时北抹掉嘴边汁液,拍拍陆利津肩膀,“辛苦了兄弟。”陆利津一口一口啃完手里的西瓜,抬眸扫过夏恋,嗯了声。一行人吃饱睡不着,刷锅洗碗打包垃圾,一顿折腾到三四点才有困意。睡下时窗外一片黝黑,整间屋子回归安静,只剩空调外箱发出的细微声响。三间卧室。两个男生一间,陆利津睡沙发。孟心悦和尹知微怕碰到夏恋打针的手背,索性让她单独一间。
睡下没一会儿,夏恋翻身压到伤口,疼得她做噩梦。梦里地动山摇,她乘坐的电梯失重下坠,摔伤左手。
她被痛醒,趴在床上看被窗帘遮严的窗户。呼吸起伏,似是牵动伤口,她坐起身缓了缓,一点一点捏着手心驱赶麻意。再躺回去却睡不着。
她摸到床头的手机,凭借光亮下床,出门喝水。走到客厅,沙发薄毯下空无一人。
没开灯,屋里只有她的屏幕光亮。
夏恋扭头扫视一圈,朝阳台走去。
夜间彻底褪凉,空气中泛着黎明即将到来的露水凉意,天际幽蓝深邃,一眼望不到头。
陆利津听见动静回头,眉心微蹙,掐熄手上的烟后退两步,扫开烟雾,“怎么没睡。”
夏恋说:“睡醒了,出来喝口水。”
一时安静。
凉风吹拂面庞,发丝微动。
“你呢?"她问。
“睡不着。"他如实回答。
“因为哈姆雷特?”
“嗯。”
烟味随风消散,又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夏恋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一一
“也因为你。”
夏恋一怔,望向他,“我?”
楼下路灯照亮他的脸。
他眼眸微垂,映出暖色光亮,柔和掉凌厉的轮廓线条,连带那双眼睛跟着温和些许。
脊背微弯,双肘撑在阳台栏杆,漫无目的地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手里转着打火机,却没再点烟,清脆的开盖声不时响起,像不远处亮起的红灯,在夜里尤为醒目。
此时的他褪去戒备,像是累到极点懒得伪装,却又没有那股懒散,只剩平静。平静中隐隐透着一股无法撼动的沉稳。夏恋恍惚有种错觉,这一刻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最真实的陆利津。他没回答她,只问:“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说过自己不喜欢狗,却还这么拼命。他看向她,安静等着答案。
夏恋学着他的样子倚上栏杆,凉意爬上手臂。她闭上感受夜风拂面,梦境中的坠落感重新清晰。她轻声说:“我以前养过狗。它很乖,知道舅妈看见会赶它,所以每次送我到路口就离开。它长得不算好看,也差点运气。那些偷狗的根本不会丢肉干,是直接用铁钳夹住然后往麻袋里塞。”
“我亲眼看着他们用棍棒打它,然后塞进袋子扬长而去。"夏恋睁眼看他,“那几周我借口跑遍了花州市所有的养殖场和狗肉馆都没找到,然后就决定再也不养狗了。”
“花州这个地方就是这样。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抢走你的东西。”“陆利津,你不该来的。”
火苗叮声蹿起,眨眼被风吹熄。
“夏恋。”他喊她。
火苗再次蹿起。
夏恋疑惑嗯声,和他对视。
“疼不疼啊?”
“………什么?”
“长这么大,你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