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旭看她一眼,“北子弄出来的。”
夏恋不解。
“我估计是那网恋谈的,他上学期不就一直缺钱?"蒋旭有些烦躁,“我还没问他。这怎么好开口?”
夏恋问:“欠了多少?”
“五六千吧,他逾期没还,平台往上加了点利息。”夏恋拿出手机,“我问问他。”
“别啊。“蒋旭阻止她,“不然我今晚叫你出来干嘛?”“催收电话都打到你这儿来了,你还想着他那面子?"夏恋觉得好气又好笑,“他留你号码的时候就该想过有这一天。”电话接通。
夏恋开门见山问他是不是在网上贷款了。
王时北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问她怎么知道。“蒋旭就在我旁边,你觉得呢?”
“要不见面说?"电话那头传出一道偏冷的声线,“他正好在我这儿。”“陆利津?"蒋旭听出他的声音,惊讶道:“北子,你什么时候来的花州?”王时北说:………下午。”
下午那会儿陆利津留了个心眼,问王时北对方是什么人。王时北一开始不肯说,只说对方现在很需要这笔钱,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七点之前转过去。陆利津怀疑他被骗,没答应。
王时北心急之下直接来了花州,打算跟他当面解释。简而言之就是他所谓的女朋友的家人检查出脑血栓,需要做手术,但费用还差一笔,王时北一边安慰着对方一边帮忙想办法筹钱,这段时间已经断断续续转了小一万过去。
“你是猪吗?!"蒋旭觉得不可思议,后仰倒在沙发气笑,“你只是个学生,她没钱不知道问亲戚朋友借?非要找你要?”王时北身子前倾,语气认真:“她没找我要,是我自己想为她分担压力。她只是一个女生,刚毕业工作也不稳定,遇到这种事能有什么办法?”蒋旭指着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骂道:“猪啊你?猪都没你蠢!”他手心向上叠在一起拍了拍,“先不说她家人生病的事是不是真的,你那女朋友她是个女的吗?你跟她打过视频没?”王时北一时语塞。
陆利津替他说:“打过语音。”
“我真是受不了了!"蒋旭抄起手边的抱枕砸向王时北,“你练体育把脑子练没了是吧?”
夏恋皱眉,“你先出去。”
“正好,我也懒得管!"蒋旭说着起身,走到阳台关上门,坐到藤椅越想越气,拿出手机愤愤敲键盘打字。
夏恋脸色不太好,“现在什么情况,你借了多少?”陆利津递过一张纸,“都写在这儿了,目前本金加利息六千二,上面四千多是他之前转出去的。”
夏恋抬眼,幽幽看着王时北,“你还挺有钱。”王时北一脸烦躁,眉毛深深皱起,“反正东拼西凑,到处都借了点。”夏恋一条条扫下去,“这两千呢?”
王时北移开眼不说话。
夏恋又看陆利津,陆利津单侧眉尾轻挑,“我借的。”夏恋一时无语,伸手问王时北要手机,“给你女朋友打电话。”王时北没给,他熟练解锁拨号,响铃期间陆利津说:“下午打过了,那边说不方便接。”
再打,变成了通话忙。
一连几通都是。
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夏恋嗓音略沉,意识到问题,“她把你拉黑了?”王时北低着头固执拨号,苍白解释:“应该不是……可能在给别人打。”夏恋二话不说抢过他的手机,用自己的打过去,很快被人挂断。接着就和王时北一样,再打变成通话忙。
“谁是徐魏龙?"夏恋指着纸上的名字问。陆利津说:“他女朋友的银行卡户名。”
夏恋直切要害:“报警没?”
“别!“王时北出声制止,“别报警!“声音弱下去,“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夏恋深呼吸,“那你不想把钱追回来?”
王时北沉默半响,缓缓开口:“给了就给了。被骗就被骗吧。”陆利津起身轻叹:“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劝过他一轮了。”王时北一开始并不相信自己被骗,还在积极联系女朋友,但随着打不通的电话、一大段发出未回的消息,信任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中逐渐瓦解,更何况对方提供的信息在分析下更是疑点重重。
不仅自拍是网图,就连发来的病例诊断连都是在别人评论区里保存的。医院和住址不在一个区,说出的话也前后矛盾。王时北已经做好大不了被骗的准备,也不打算追究对方责任。他为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恋爱默哀。如果真的被骗,那他认栽。陆利津楼下拿水,回来一人递一瓶,走到阳台,蒋旭在听语音,没接。孟心悦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王时北那个天杀的蠢货!他上个月还找我借了五百没还!”
蒋旭彻底坐不下去,站起身正要问孟心悦怎么回事。孟心悦的电话却先一步打到夏恋手上,暴躁道:“王时北你给我听着!你怎么跟人谈恋爱我不管!但那五百你得一分不少给我还回来!”
王时北瞥了眼手机,瘪嘴,“我又没说不还。”“你怎么还?"夏恋冷不丁出声,点了点纸上的金额,“你拿什么还?”“我……我去打暑假工总能赚到钱。"他说得底气不足。蒋旭从阳台进来,“八月份就开学了,你是想辍学去打工?”“气死我了。"孟心悦把扇子摇得飞快,声响传到这边,“我要早知道你借钱给人骗,你就是在我面前下跪我都不可能借给你!”那头有人喊她,孟心悦应声,语气烦躁:“不说了,我还要去准备明天的比赛。”
电话挂断,屋子重归安静。
外面的天彻底黑下,客厅开着一盏落地灯。王时北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孟心悦的话让他意识到他并不是这件事里的唯一受害者。蒋旭,孟心悦,陆利津,都因为他而被影响,也因为他的自私很可能会被再次牵连。
夏恋问:“你怎么想的?”
王时北抬头,不安抠着手,强压喉间哽塞:“…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那就报警。”
“不行,我爸知道肯定会把我腿打断。”
王时北陷入纠结。他自己那部分钱可以算是他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