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个世界拼爹的逻辑,她的实话实说也许并不能带来什么,最终还是要走向被杀头的结局。
谢冬织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只见她“扑通”一声便跪下了,纤薄的背板打着细颤,说话时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皇上饶命!是……是二小姐不满意我为皇上准备的生辰礼,让、让我……”
声音渐小,似是不敢再说。
皇帝“嗯”了一声,似乎对于房珠玉的跋扈早已习惯,“让你作何?
“……让我采撷皇上最喜欢的茱萸献礼。”
从此话一出,谢冬织只觉得周围温度急速下降,冻得人几乎跪不住。
她故作慌乱,木盒自袖口掉落,滚了几个圈,本想让它落在皇帝脚下让皇帝自己捡起来,却没想到落在了某位站在皇帝身后看戏的工部尚书脚下。
不知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在这节骨眼上,柳长宴竟然作势要去捡。
谢冬织当然不会让那盒子落到除皇帝外的其他人手里,只好迅速拾了回来揣在了怀里。
房珠玉尖细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也许是因为惧怕皇帝,她有些语无伦次,“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何时让你去动了茱萸?昨日你从工部回来后便神神秘秘的,不愿将生辰礼拿出来,我替太后觉得不值,便才想给你个教训。”
皇帝听到这终于睨了房珠玉一眼,“不可对同级无礼。”
随后又对谢冬织道,“既如此,那便给朕看看你准备的生辰礼。”
谢冬织这才将木盒献出,道,“我知晓此次冒犯皇上难逃罪责,但还请皇上听臣女一言。”
她说话间迅速抬头望了一眼,只见皇帝打开木盒,在看见其中的熟悉字迹与茱萸印时,眼中果然出现了几分悲恸。
很好,不是恼怒也不是心虚,现在的皇帝只是一个失去了深爱妻子多年的丈夫。谢冬织在心里给皇帝竖起了大拇指,是个好男人。
“不知皇上可否听闻我母亲,人们称她为江陵布商,在城中算是小有名气,然她在臣女幼时便去世,臣女与父亲对她十分想念,所以臣女也理解皇上的心情。”
她缓缓道,“这木盒中的所有书信,皆为先皇后与我母亲的往来书信。最中央压着的那支簪子,也是她赠与我母亲作为抵押的信物。今日将此物献给皇上并非我讨巧,只是想将心比心,让皇上缓解思亲之情。”
谢冬织说得十分恳切,到最后几欲落泪,皇帝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她再望向皇帝时,却见对方只是对着信纸发呆,面上并无表情。
就在谢冬织心里越来越没底时,头顶终于传来对方略显疲态的声音,“做的好。不愧是谢员外的女儿。”
皇帝不怒自威,立即有宫人看着眼色将谢冬织扶了起来。
人还没站稳,谢冬织便听见皇帝又下了一道指令:“房珠玉,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禁足半月。”
“皇上!”
“皇上。”
房珠玉与太后的声音同时响起,引得所有人侧目。
太后拍了拍房珠玉的手示意她不要开口,随后面向皇帝,“珠玉平日里是有些娇纵,但此事你怎可只听其他丫头的只言片语?”
谢冬织心道不好,剧情中皇帝对于太后的势力十分忌惮,他的懦弱也是导致巳朝最后被灭的原因之一,若是房珠玉没能成功被关禁闭,自己恐怕没出宫门便要倒大霉了。
“朕知晓母后疼爱珠玉才只关她半月,还要算上户部侍郎为我朝鞠躬尽瘁的那些日子。”皇帝淡淡道,“朕只是不想让母后的疼爱被人利用,最后作茧自缚。”
说罢皇帝带着随从离开,不再与她们言语。
谢冬织见状快步跟上,在心中戳系统。
“系统,这新剧情究竟覆盖到哪一个部分?如果是按原剧情中的皇帝,他的态度一定不会如方才那般强硬……”
【我早就说了,宿主每集齐一个纹样,就会改变一段剧情的走向,直到结局。祝您活到最后噢】
谢冬织回忆了一下原结局里被灭国全员be的剧情,只觉得一阵头疼。
“我真的只想多看几个没见过的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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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寿辰结束后,谢冬织终于如愿以偿回到了谢府。
原主记忆中的父亲过于木讷,奋斗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得到赏识,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希望能以自己女儿与其他大家闺秀的交好挣到些许前程;而女儿却又指望着父亲能一飞冲天,好让自己在其他大家闺秀面前抬起头来。
谢冬织也是因此迫不及待地想回来。
她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父女关系,双方就像两只黏在一起的水蛭,互相依靠的同时互相吸血,在诡异的平衡中,还要制造出一副亲情至深的假象。
她想要立刻打破这层平衡。
宫里马车还没走到府门口,谢枯便早早等在那儿了。
谢冬织下了马车,终于看见那张年迈沧桑的脸,开口道,“爹。”
谢枯“欸”了一声,之后向跟车太监行了一礼,“多谢公公护送小女。”
“不用谢洒家,多谢冬织小女吧。”跟车太监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之后行了一礼便扬长而去,只留下父女二人相对无言。
“你还未回来时我便听说,房家二小姐因为你被罚了半月禁闭。你又在宫里闯了什么祸?”沉默良久,谢枯的第一句话便让谢冬织觉得压抑。
她虽然想替原身反抗这吃人的环境,却在这一刻才意识到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但无论如何,在宫里经历了一遭,谢冬织实在是不想再听到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先质问自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