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谁能挡住这一剑?是陆小凤的灵犀一指!
只见他的食指与中指夹住了梁伤心的剑,陆小凤微笑叹息道:“大家不能有话好好说吗,何必一上来就动手。”
“不能。”
回答他的是何难过。
一道冷风从梁伤心身边拂过。这熟悉的感觉让他知道是何难过出了手。梁伤心的剑快,何难过的剑慢,然而慢剑仍能在江湖上杀出他的名声,在师门中占据一席之地,就足以说明何难过的剑慢并非真正的慢。剑锋带起的冷意朝陆小凤的眉心而去,薄薄的冰片携裹着杀意,陆小凤只好松开限制住梁伤心剑尖的手,施展轻功退去,躲开这一道攻击。何难过的剑追上了陆小凤,原本在阎铁珊附近的霍天青见机一招直朝梁伤心而去,梁伤心的剑挡住他的攻击,他本可以顺势刺入霍天青的心口,却在第一下时迟疑了一下,以至于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为什么要迟疑?
他不知道。
只是,不杀人是不是要更好一点。这样的想法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更好一点?
下场要更好一点。
什么下场?
梁伤心不知道,他只是冥冥中有这样的感觉。模糊不清,叫他抓不住摸不透。
他有时候会有这种模糊的直觉,说不清,也道不明,虽然他自提升武功解法不得从书中找到后便一直痛恨书,但他也模模糊糊有这种感觉,似乎是从前读的书多了,书中的道理和想法都停留在表面,他不解其意,可心里似乎也懂了大半,以至于会出现这样突然从脑海中闪过的想法。因为这样的想法,他没有杀霍天青,而是一剑刺穿了他的腹部,随后一脚将其重重踹开。
他准备去杀阎铁珊,但是前来阻挡他的却是陆小凤。再一次的,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拦住了他的剑。
怎么会是陆小凤?
如果他对打的是陆小凤的话,那现在跟何难过打的人是谁?是谁拖住了何难过?
“你…你是……
是何难过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这是…情人箭!”
何难过叫破了这朝他袭来的暗器的名号。
情人箭!
能发出这种箭的必然是暗器高手。一旦发出,也很少失手。情人箭是谁放的?情人箭是谁的武器?能让何难过这样惊愕的会有谁?无情!也只有无情!
四大名捕之首,无情!
“无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何难过问的,也是梁伤心想问的。
“你出什么手!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金鹏王朝一事事关重大,作为捕快,我自然有理由出现在这里。倒是你们,你们曾杀了不少无辜的高手以祭剑、试剑。我一直想制裁你们。”相貌清丽的青年坐在轮椅上,苍白而冷隽,眼神如两枚冰胆,看得人透彻心寒,竞比他发出的暗器还要凛冽。
事实上,不仅蔡京知道金鹏王朝财宝一事后派人行动,诸葛正我也颇为重视此事。
在得知蔡京也有意派人去收拢金鹏王的财宝后,即使在明知京城局势暗波涌动,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的如今,也派了他的徒弟之一,四大名捕的无情前去探案。
财宝并非最重要的东西,金鹏王这个名头,以及这些人是否想要复国、反抗朝廷才是重中之重。
诸葛正我不担心皇帝的安危,也不担心蔡京与谋反之人勾结,因为无论是他还是蔡京都心知肚明,现在这个皇帝才是最好的结果,若是换掉一个,蔡京能不能像如今这般如意还是两说。要知道当今圣上赞许默认的丰亨豫大还是蔡京永口提出的。
但他担心蔡京派去的人会拿鸡毛掸子当令箭使,以至于殃及无辜,造成其他惨烈的后果,所以他特意叫了最细心妥帖的无情去办这个案子,哪怕他心中明了这是要调离他手下四大名捕的明谋。
是的,没错,这是明谋。
涉及谋反这等重大事件,不管是真是假,在未曾查证之前,再怎么郑重对待都不为过。什么江湖斗争在这些面前都不过是细枝末节。在看见无情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何难过一瞬间想通了大部分的关节。京中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虽然他不清楚细节,但他知道罗睡觉身上有差事,而且一定是大事,不然不会一定刻意要无情离京。在他们二人还在京城的时候,四大名捕中只有无情还在,铁手、追命和冷血都在外地办案,戚少商早就脱了官皮当他的象鼻塔主事人。
无情,也只有无情有这个威望调停京中发生的事情。所以想要斗争激化,无情就一定要被其他事绊住脚。罗睡觉知道这件事情吗?他将这差事抛出来的时候知道这只是引无情出京的饵食吗?
一瞬间,罗睡觉闭目养神、漫不经心的模样在他心头闪过。可是他想通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
情人箭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痛入心扉,可一时半会却断不了气。无情冷冷道:“你杀人慢,我就让你死得不痛快。”他捂着胸口,用剑撑着地。
他很难过。
这一瞬间,他又觉得苍天在捉弄他,神明在玩弄他,就像他毫无寸进的武功和排名一样,只不过这一回涉及了生死。他将希望放在梁伤心身上。
可梁伤心很快也死了,死得很快,尸体倒下,心口仍闪着利器的光。就像无情说的,他是一个很公道的人,何难过杀人慢,无情就让他死得慢,梁伤心杀人快,无情就让他死得快。
“无情,你的确有一手……但你要知道,你杀了我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一定会有人来杀了你!”
何难过说话说得很费力,所以他说得很缓、很慢,但语气中的愤懑和凄厉溢于言表。
无情并不受他情绪的影响,仍旧冷冷地说道:“我等着,若为你报仇的人有本事,大可杀了我。”
何难过吞咽了一下,他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停住了。恍然间,他好像看见了那只猫。
那只脏兮兮的,在曾经他们造下杀业的庙里休息的猫。它不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