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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是洛阳人旧墓(7)【捉虫】(2 / 3)

儿挪到马车前头坐着,一会儿挪到里头,外头的风景很好,她却没有心思看。

倒是苏道长撩开帘子往外指了指,“我第一次来洛阳的时候,那边有一处寺庙,穷人就在庙宇的墙下煮草根吃。”

兰雀跟着看了眼,又沉默地缩到了角落。

她实在是不安。

苏道长却当没看见似的说起自己在洛阳的见闻,“当年王家在这里称帝的时候信佛,就建了许多寺庙。后头李家信道,便又多了无数的道观。”

她琢磨着,“如今的陛下既不信佛,也不信道,只信他自己,你说,他会不会把寺庙和道观都推倒了建宫殿?”

兰雀刚刚又发呆去了,只听见最后一句,因不知道怎么回,便尴尬地笑笑。

苏道长就一屁股坐过去道:“你在想什么呢?”

兰雀连忙趁机问:“苏道长,你说要是虞将军葬在北邙山后还不能投胎转世怎么办?”

苏道长一副惊愕的模样,“本来就不行啊!你不知道吗?”

兰雀:“……”

她把头垂下去了,鼓了好一气会儿才道:“你别乱说……”

早知道她就不问了。

她争辩道:“我在书上看见了的,北邙山绵延三百里,皆受阎王庇佑——”

苏道长:“你看的那本书叫什么?”

兰雀:“兰氏杂记。”

苏道长:“对嘛,那只是一本杂记,又不是什么圣人言说,它说行就行啊?”

兰雀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那您为什么答应来做道场呢?”

苏道长笑眯眯:“傻姑娘,虞国公夫人给过银子的。再说了,若是做个道场就能得偿所愿,那大家早都学道来了。”

兰雀心中不服气,却又不敢得罪,还忍不住问:“您是正正经经的道长,您觉得该怎么办呢?”

苏道长:“落叶根归嘛,你们蜀州人是不是讲究这个?”

兰雀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是……落叶归根。”

她越来越沉默,但是——只沉默了一上午,苏道长就叫她下马车,“咱们到了!”

兰雀傻眼,“不是说要两三天么?”

至少也要一天半啊。

苏道长跳下马车:“你从哪里知晓的要两三天?”

兰雀跟着跳下来:“虞国公府的管妇婆子说的。”

苏道长:“虞国公府一家都是姑苏人,贴身的管妇也是姑苏人,肯定是没有来过北邙山的,她说的话你也信啊?”

“以后记住了,只有查实过的东西才可以相信。”

兰雀就丧起个脸,“哎,我知晓了。”

苏道长掀开马车帘子叫她去拿陪葬的东西,“我瞧你大包小包拎了不少啊。”

兰雀这才高兴了些,“嗯!虞三将军给了不少好东西。”

然后顿了顿,还是转头看向虞春莹,安抚道:“你不要担心,葬在北邙山可以轮回的事情能被记载在书上,肯定都是被证实过,跟道听途说不一样。”

苏道长就往前走去,啧啧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兰雀:“……”

她连忙去捂住虞春莹的耳朵,小心翼翼朝着苏道长的背影张牙咧嘴:“我就这么想!”

但苏道长往前走了,应该是没听见,只是身子抖了抖。

避免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兰雀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于是也提着包袱跟着往山上走。

今日果然是个晴天,云散日朗,正午的光洒在树叶上,像要燃起来一般。

她特意朝着四周看了看:“山上原来种的是树和柏树啊。”

不是桃树和李树。

苏道长解释:“墓葬之地嘛,当然是种松柏树了,不过千万年过去,这上头的松柏树多半是无主的。”

倒是地下的白骨多如土。

她弯腰捡起一块土,“但其实,北邙山是被人神化了。你瞧,这里的土比下面的泥土是不是干燥些?”

兰雀有隐隐不好的念头。

苏道长头头是道说起来,“你只要拿着竹子往下面插,便能发现下头的土也比其他地方紧实。这样的土,确实能让埋进棺木的墓保存久一点。等盗墓贼挖开棺材一看,哎哟,这尸体比其他地方烂得慢,鼻子还是鼻子,眼睛还是眼睛,便传出了些受阎王庇护的流言来。”

兰雀面如土色。

苏道长到底是山上的人——山上的人算不得城里人,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去的,她一听就懂了。

她终于臊眉耷眼问了个明白:“您的意思是,埋在这里,也不能去投胎转世对不对?”

苏道长连忙道:“我可没说啊,这是你自己悟出来的。”

兰雀再次爬山,就成了个锯了嘴的葫芦。

苏道长凑过去,“怎么,你生气了?”

兰雀闷不吭声。

苏道长就哄,“别生气嘛,说不定是我错了呢。”

兰雀抱着木盒爬到了前面去,只留给苏道长一个倔强的脑袋。

这般大概了走了二里地,四处变得荒草靡靡,风也冷冽起来,她还看见一棵柏树上有只乌鸦正衔了别人坟墓前的纸钱筑巢。

兰雀抬头看了会,最后道:“我待会要把纸钱都烧了。”

苏道长笑得不行,“这么小气啊。”

两人终于到了坟前。虞国公夫人已经叫人将墓坑提前挖好了,墓碑也放在一边。

兰雀蹲在碑前等苏道长做好了法事,便将陪葬的东西放进墓地,将碑立好,又将猪头摆上去,倒了三杯酒供奉。

然后捏住鸡翅膀,拿出刀学着村子里老人下葬时的样子用蜀音郑重吟唱:“日吉时良,是天地开张。今日杀鸡,是大吉大昌。鸡,是只活鸡,来年必定投胎做人……”

想了想,觉得老人家吟唱得未免不周全,于是将猪头也吟唱了进去,“猪,也是只活猪,来年必定投胎做人。”

她一本正经,绷着一张小脸拿着刀和鸡在那里比划,让一边的苏道长忍笑辛苦,扶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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