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欺负
姜桃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撕咬般的吻吓呆了。她大脑出现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双唇被用力地死死挤压着,混天绫隔在她与他的唇瓣之间,她感受不到他的温度,甚至连那种冰冷感也淡去许多。可她依然冷得浑身发颤。
呼吸被夺去,鼻孔有一半也被蒙住,她越发呼吸困难,面色隐隐泛出缺氧的青紫色,想挣脱开他的束缚,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哪吒此刻是没有实体的灵魂状态,理论上应该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但混天绫是他意识的传达体,可以代替他完成任何动作,而且通过它,他可以触碰到实物,被他触碰的实物,也能感受到他的触碰。就比如此刻的自己。
他的吻越发凶暴浓烈,即便他没有呼吸,她也仿佛感受到了他唇齿间那熟悉的像是火焰燃烧的气息,她闭了闭眼,短暂地沉溺了一刻,有种即将窒息的濒死感。
“哪吒,快放开我一"她睁开眼睛,闷闷地央求道,“我要喘不上气来了一一”哪吒身体只微微滞了一下,就又继续起来,像是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也是,刚才不都说了么,不只想杀死她,还想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杀死她。可惜她的命只有一条,不大能遂他的心愿。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使出吃奶的劲儿蠕动身体,可她越动混天绫束缚得越紧,她感到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挤出来了。“唔……”她难受地哼唧着,气息明显微弱下来,挣扎的力气骤然减弱,整个人渐渐气若游丝。
几滴眼泪从眼眶砸了下来,滴落在混天绫上,渗入他手背,他剧烈地颤了一下,像是猛然回神般,倏地松开了她的唇。混天绫也慢慢松弛下来,虽然仍缠绕着她,却减弱了很多力道,像衣服一样贴在她身上,转着圈缓缓蠕动,宛如章鱼的触手。覆住她口鼻的那部分,游动向下,她终于得到空气,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面色由青紫一点点变灰,再慢慢变惨白。只是双手仍被束在身体两侧动弹不得,她狼狈地哭出满脸泪水,还有一串鼻涕在鼻孔里摇摇欲坠,只能使劲吸溜着。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设想过无数哪吒归来后的可能情景,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子一-不是没想到他会黑化,按照他之前时不时就吓她一跳的表现,她其实已经把黑化考虑进去了,而且他本就是杀神命格,自带煞气与凶气,又死得冤枉憋屈,不黑化才不正常呢。
只是没想过竞然黑化得这么彻底,还如此仇恨她。果然他是在怨恨她。因为她傻乎乎地被小六蒙骗,去了海边继而引发一系列因果效应,导致他蒙冤而死,他恨不得杀了她也是在情理之中。可竟会恨到如此程度吗?
既然恨,为什么还要那样吻她呢,凶烈得似是想要将她整个拆骨入腹,一点点吞噬干净……
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为何……变成这副样子?他周身的气息异常陌生,就连眼神和神情都是陌生的、狠戾的,仿佛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一个没有与她经历过那些点点滴滴的人,可他却叫她“桃桃",只有在叫她名字时,她才在他稍纵即逝的神色中找到一丁点熟悉的痕迹他是哪吒,又好像不是哪吒。
他不是哪吒,又好像是哪吒。
姜桃分不清楚了,一张小脸因为难受哭得皱巴巴的,她一边继续吸溜着鼻涕,一边鼓足勇气扭头去看哪吒。
他从刚才松手开始,就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她后面,与她只有咫尺之遥,目光依旧冷酷桀骜,带着那股强烈张扬的戾气,一瞬不瞬地笼罩她身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眼中的杀意不见了,可姜桃并不敢确定,因为她在刚刚触碰到他目光的那一刻,就吓得一哆嗦,匆忙将眼睛移开,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像是一只被提着耳朵拎起来的小兔。
不行,得再确认一眼。
她再度鼓足勇气,颤颤巍巍又扭头望了一眼,却被他骤然伸过来的手掌一把捏住后脑勺。
“呜一一"好疼。
他俊美嵇丽的面容倏地凑近,鼻尖抵在她鼻梁上,因为没有覆盖混天绫,她感受不到他的触感,可被整个握住的后脑勺却实实实在在被狠凶暴地挤压着,痛得她全身的毛孔都在颤抖收缩。
“桃桃,你刚刚为什么想要逃呢?"他忽地扬起唇角,笑容艳丽若罂#粟花开,“你不是为了让我快点回来,才建的这座庙吗,为什么我回来了,你却又要逃走呢?莫非,你还想去找那条龙?”
说到“那条龙"的时候,他手指骤然收紧,原本就快要被捏碎的头骨发出细小尖锐的悲鸣,她仿佛看见它们正裂开一道道缝隙。“没有没有,你误会了,哪吒,“姜桃可怜兮兮地被迫仰头看着他,“我、我只是被吓了一跳,毕竟我还从没见过灵魂体,真的就只是条件反射,我没有想跑的意思一一”
她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解释道,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哪吒眸色压深,唇边笑意一点点收回,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倏地松开了手掌。她第一次实际感受到,他的手掌是那样宽大,自己的脑袋在他手中就像是一只漏气的气球。
姜桃本能地想往后退,可马上想到他方才的那一串质问,连忙止住动作,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她身体从肩膀到脚腕,都被混天绫一层又一层地裹着,根本也迈不开步子,若想远离他,就只能如兔子那样蹦着走。哪吒“哼”了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神像,在被打翻的贡品桌前停住脚步,脚尖勾着桌子边缘向上一挑,桌子就稳稳地重新直立起来。他轻盈地坐在上面,不像以前那样盘着腿,而是一只腿盘着,另一只弯起来立在胸前,一条手臂大剌剌地搭在膝盖上,随手捞起散在一旁的一只小狗木雕,前后翻看了一限,“啧"了一声,不感兴趣似的扔了出去。姜桃记得那是一个小男孩放在贡品旁的,他父亲生病了,而且好像治不好了,每天都很痛苦,他想让父亲的痛苦减少一些。因为父亲病倒了,就只能由母亲每天下地耕种,家里只有他陪着父亲,他每日都眼睁睁看着父亲半死不活痛苦呻#吟的样子,小小的心里承受了太多恐惧与心酸。所以他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