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太早了?” “是吗?”李葵一微有诧异,“我以为大家都想过呢。” “所以,你想去——”祁钰试探着问。 “……那还是北大吧。”李葵一认真想了想。 祁钰笑了笑:“什么叫‘那还是北大吧’,好像选北大是件挺为难的事。” 他倒是希望李葵一觉得选北大是件为难的事,因为如果她太过坚定的话,会显得他这个人很胆怯、很没有目标。 “不是。”李葵一连忙摆摆手,“其实我还蛮喜欢复旦的,但是……如果北大愿意录取我,我一定会选北大,你懂我的意思吧。” “哦?”祁钰惊讶地挑了挑眉,他以为她是在清华与北大之间做选择,没想到她是在复旦与北大之间纠结,“为什么喜欢复旦?” 李葵一说:“其实我也不怎么了解它,但我之前看一本杂志,里面有一页介绍复旦大学,用的一句话是——自由而无用的灵魂,我很喜欢,所以就莫名喜欢上了复旦。” 自由而无用的灵魂——听起来像是只有文艺青年才会说出口的话——这样的话,祁钰同样羞于去表达,因为做一个文艺青年,大概率也是要被嘲笑的,矫情、无病呻吟。 所以他谨慎地待在一个理性的圈子里,不去做任何热烈的事,也不向任何人透露内心。 他原本以为李葵一和他是一样的人。 或许是他刻板印象了,他总觉得,在李葵一的思维模式里,理性应该占据上风,她不该因为一句话就被打动,从而喜欢上一所大学。她应该跟她一样,谨慎而细致地平衡自己的兴趣和前途,选择一个不出差错的专业,然后向着这个专业领域里最顶级的院校努力。 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哦,不对,她说只要有机会,她还是会读北大。 她终究还是一个和他一样的人。 祁钰松了一口气。 “所以,理想院校和参不参加竞赛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吗?” “因为我的理想院校是北大,那么如果我参加竞赛的话,我的终极目标就是保送北大。但你也知道的,保送清北需要入选国家集训队,而我的数学、物理成绩都不足以让我成为全国的五十分之一,跟别提化学、生物、信息学了,所以通过竞赛来保送北大这件事对我来说几乎是行不通的。如果退而求其次,我想通过竞赛拿一些奖,然后去参加北大的自主招生,得到一些降分录取——这样的话,我就必须竞赛、高考两手抓,但很显然,学校要开设的竞赛班满足不了我这个需求,我还不如直接参加高考来得简单。综上所述,竞赛班几乎无法为我上北大提供便利,所以我不去。” 每次李葵一做分析的时候,她的语速都会变快,祁钰听她一口气说完,也是反应了一会儿,才完整地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觉得这样理性做分析的李葵一才是他心中那个理想的李葵一。 但他又立刻陷入忧虑,因为李葵一的情况和他太过类似,她的考量也应该成为他的考量。 祁钰苦笑:“其实……如果能保送其他的院校也很好啊,比如交大、武大之类的,应该不至于颗粒无收。” “这就是我问你理想院校的原因。”李葵一狡黠地笑笑,“到这里,我的问题才形成闭环——如果你可以接受去别的大学,参加竞赛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言下之意,她只想去北大。 祁钰彻底呆住。 这个人,真的太有锋芒了。 但李葵一没报名参加竞赛班的事,还是引起了陈国明的注意。他把她叫去教室外面,专门和她谈了一次话。 于是李葵一把跟祁钰说话的话又跟陈国明说一遍。 陈国明当了这么多年年级主任,向来说一不二,他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被一个学生说服了。 细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人家坚定地说想要上北大,你总不能不让人家上吧,而国家集训队的名额就那么几十个,想进入确实需要顶级天赋。 但李葵一不参加竞赛的话,他又觉得学校亏大发了。 陈国明“嘶”一声,觉得头疼,摆摆手说:“你先回去上课,竞赛的事我再考虑考虑。” 李葵一回到班里,还没坐下,周方华就对她说:“化学课代表刚刚来收试卷了,我看你的卷子就放在桌子上,就帮你一起交掉了。” “哦,好,谢谢。”李葵一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 直到她去办公室里抱周记本,化学老师把她叫了过去,她才在电光石火间反应过来自己在化学试卷上做了什么。 化学小老头儿戴着老花镜,指着她试卷上那块被涂抹掉重写的字迹,慢悠悠地读:“狗的手骨是自然界中最硬的物质,是摩氏硬度10级的唯一矿物……” 他扶了扶眼镜,抬起头来,“这是什么意思?” 李葵一舔了舔唇,大脑飞速运转着,准备扯个小谎遮掩过去。谁知,还没等她找出理由,一个男老师就风风火火地走进了办公室,他的身后,跟着贺游原。 “来来来,你跟我说说,什么叫‘臭脸菠萝的嘴是自然界中最硬的物质’?还有,我发试卷下去是给你们做题的,不是给你当草稿纸画画用的,你看看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李葵一一愣。 臭脸……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