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笼罩江南。谢氏老宅中,谢长卿一袭白衫,背负行囊,手中握着那枚玉简,目光清亮而坚定。昨夜老者赠法,他已初窥《太乙炼气诀》之妙,虽未正式踏入炼气境,却觉体内气息流转,精神焕发。他知晓,若要破解家族宿命,守着老宅无济于事,唯有入世寻机,方有一线生路。
江南多水,河道纵横。长卿行至一处渡口,见舟船往来,行人喧嚣。他负手而立,观水流东去,忽想起《庄子》之言:“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天地无常,命数如水,若不争渡,如何超脱?
船夫见其气势,忙上前赔笑道:“客官稍待,小舟片刻便至。”可锦袍男子却不耐,怒道:“片刻?我家老爷命悬一线,误了时辰,你担得起吗?”
锦袍男子上下打量长卿,见他气度不凡,稍敛怒意,叹道:“在下李福,乃姑苏李氏管家。我家老爷昨夜突染怪病,遍请名医皆束手无策。今早请来城外白云观的道长,说需速往观中求符救命。可眼下渡船迟迟不到,急煞我也!”
李福见他语气沉稳,不似寻常书生,便道:“老爷昨夜归家后,忽觉寒热交加,继而昏迷不醒,口吐黑血。家中老仆言,似是撞了邪气。”
李福半信半疑,但见长卿气质儒雅,又无他法,只得点头:“若先生真能救老爷,李氏必有重谢!”
李氏府邸占地颇广,朱门高墙,气派不凡。长卿随李福入内,直奔主院。院中已聚集不少人,丫鬟仆役低声议论,气氛压抑。一名老仆迎上前来,急道:“管家,老爷方才又吐了一口黑血,怕是撑不过今夜了!”
长卿不语,缓步走进内室。只见床榻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面色苍白如纸,唇边黑血殷然,气息微弱。他环视四周,见室内摆设虽富丽,却隐隐透着一股阴寒之气。他闭目凝神,以祖父传授的“观气之术”探查,片刻后睁眼,低声道:“此屋风水有异,阴气聚而不散,恐是病根所在。”
长卿指着室内一处屏风,道:“此屏风置于正北,挡住了生气流动。又见窗外有枯树遮光,阴气自外而入,久居此地,气血必衰。你家老爷之病,非药石可医,乃风水之厄。”
长卿点头:“风水之道,讲究阴阳调和。如今阴盛阳衰,须移屏风,开窗通风,再以朱砂符镇宅,方可化解。”他顿了顿,又问,“老爷近日可曾去过何处?”
“龙潭湖……”长卿喃喃自语,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他不再多言,从行囊中取出笔墨朱砂,挥毫写下一道“镇煞符”,交于李福:“速将此符贴于床头,再依我言调整风水。”
“老爷醒了!”老仆惊喜叫道,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长卿摆手,淡然道:“些许小术,何足挂齿。只是……”他目光微沉,“老爷之病,未必尽解。龙潭湖之行,恐有隐情。”
长卿微微一笑,引用《道德经》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在下出手,不过顺应天道,谈何恩情?”
宴后,长卿独坐客房,取出玉简细研《太乙炼气诀》。他知晓今日救人,虽是善举,却也暗藏因果。那龙潭湖之名,总让他心生不安。祖父曾言:“凡事有因必有果,救人即种因,他日或应劫。”他救李老爷,是否也在无意中卷入更大因果?
正欲靠近细查,忽听身后一声轻笑:“清虚公子,好雅兴,竟来此赏湖?”
红衣女子掩口一笑,语气戏谑:“我乃红拂,江湖散人。听闻公子昨日以风水救人,名动姑苏,今日特来一见。怎地,又看上了这湖中风水?”
红拂闻言,笑容一敛,低声道:“此湖深不可测,传言藏有古妖之魂。近日湖中异动频发,怕是那妖魂将醒。公子若要查探,须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