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楼外楼出来,在西湖边走着。
罗伊看看周围,钱塘确实太冷了,阴冷湿冷,用钱塘话叫滥滥湿,糊哒哒,是花都人最憎恨的天气。
确实没什么游玩的兴致。
客户也是心慕江南,但这不是江南好时节。
罗伊虽然认识他,却也没有认真看过他,现在才侧头看看他,很高,但冻得佝偻着。
陆越也不是没有厚点的衣服,昨天他都穿着棉袄,但是那样太臃肿了,为了给她留个好印象,今天他穿得很单薄。
看他冻得手都红了,罗伊把他的手拉起来,骨节分明的手像块冰雪。
陆越呆了一会儿,全身一抖,仿佛热水浇冰柱,化开了,直冒汽。
陆越晕晕乎乎的,他是她的导游,可是现在完全跟着她走。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嫌他傻现在又牵他的手,心里迷迷糊糊,如在梦游。
怎么回去的完全不知道。
“还冷吗?”
陆越进来这会儿是真的出汗了,冷汗。
但他就这么犯了这个大忌,进来不到一分钟,他完全可以立刻出去,但脚像被钉在地毯上了。
他如处梦中,明明已经醒了,但不愿醒来。
罗伊软滑暖和的手松开他。
陆越更加心慌意乱,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应该没有什么意思,毕竟他们可以说是云泥之别,她可能只是千金大小姐对劳苦大众的关心和同情吧?
走到浴室门口,没有大脑的陆越在玻璃门上撞了一下脑袋。
他现在要被怎样安排怎样制裁他都不在乎,那些摘心割肝的黑暗故事都像浮云一样掠过他的大脑,香艳故事也如同彩霞一般。
明知走火入魔,甘愿赴汤蹈火。一个人时常并非不知道对错和可能存在的危险和欺骗,只不过此时大脑拗不过心,他已经走进洗手间,脱了衣服。1
陆越不但洗了澡,而且刷了牙,皮肤都搓红了,他是真的来洗澡了。
想了想,取下旁边挂着的浴袍,穿好,推开门走了出来。
扫一眼,陆越立刻转过脸去。
他应该穿好衣服的,这个样子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他轻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辜负她的好心,唐突了她……思绪纷乱。
“罗……罗小姐,我不是那种人。”陆越语无伦次地说。
陆越站在那里,有些失望有些懊恼,他到底在干什么?而且说的是什么东西?他不是那种人,难道人家就是那种人?人家强迫他了?
陆越赶忙走开。
陆越还是呆呆地站着,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应该马上进去换衣服走人。这是唯一纠正错误,维持形象的机会了。
“把里面的吹风机拿来帮我吹下头发吧。”擦着头发路过他身边时,罗伊说。
陆越进去浴室,故意对自己放在洗手台上那堆衣服视而不见,撩开垂下来的裤脚,拿起下面篮子里的吹风机。
拿着吹风机出来,罗伊已经坐在床沿,陆越在床头的插座上插好插头,站到她面前,举着吹风机的手有点抖。
她穿着浴袍,只系着腰间,他站在她面前,白花花的,眼睛都花了。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如此风光!
罗伊嘴角轻扬,没再说话。
洗发水的芳香随着风扩散,萦绕在他鼻端,他很想埋头在她芳香丰盛的头发里,抱住她,深深一嗅。
“啊?”陆越痴痴傻傻地看着她,一见她抬头,又飞快扭头避开。
陆越只好把视线正回来,看着她的眼睛,对视上,不由心慌意乱,脸又红了。
“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