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是谁这么对待我的弟弟！”
除了盖尔斯这样的贵族，盐工们也基本上没钱举办葬礼。
“这...这是盖尔斯子爵的命令，他说我们必须保持尸体的原样，这样才方便你们查看。”
这个时候莱蒙才明白，原来先前罗兰表现得是如此温和。
他指着面前已经腐朽不堪，蛆虫四处乱爬的尸体，腐臭的味道甚至让他这个做兄长的都无法直视。
“这...我也没办法！”喉咙上的剧痛让莱蒙快吓尿了裤子，疯狂解释道：“黑盐镇的气候实在是太潮湿了，盖尔斯又不让我们任何人移动尸体，能够保存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求求你放开我，琼恩少爷...我可是林德利伯爵亲自册封的骑士。”
“放开他，琼恩。”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直站在尸体旁仔细查看的罗兰却开口了：“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过来，看看这个。”虽然心中仍旧愤怒，但疑惑还是驱使琼恩放开了莱蒙，收起匕首来到罗兰身边。
回头看了一眼罗兰，却发现他神色如常，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丁点不适的感觉，不免对他更加佩服。
哪怕面前的是自己的弟弟，琼恩此时也有些难以接受，本能反应地捂住鼻子，将视线撤到一边：“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该死，你就不能痛快点吗！”
见罗兰和琼恩同时看向自己，莱蒙尴尬地摸了摸喉咙。
“你懂个屁。”对于莱蒙的看法，琼恩显然相当不屑：“给我闭嘴，一个连尸体如何保存都不知道的蠢货。”
“尽管他可能已经丧失了拔剑的勇气。”
但出于对罗兰的尊重，他还是没有反驳。
他走上前来，指着尸体上的伤口，十分坚定地说道：“虽然我不懂得怎么保存尸体，但我知道该如何使用武器杀人，也知道什么样的武器能够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但是...”
“但是什么？”他话说一半，让琼恩再度陷入愤怒：“该死的，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能痛快点！”
“对吧，莱蒙爵士？”他目光灼灼看向莱蒙，声音中透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感：“好的匕首一向都相当昂贵，那样的价格不是盐工们可以承受的。”
他并不蠢，否则也活不到今天。
“十六岁，爵士。”罗兰老实回答，但并没有否认他的提问。
“我出身注定我将饱经风霜。”面对莱蒙的嘲讽，罗兰只是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毕竟自己先前也不怎么客气。
接着又叹了口气，声音中似乎有些落寞：“没错，盐工们不可能拥有质地优良的匕首，尤其是在黑盐镇。”
“但是你保持了沉默。”罗兰开口道。
“为什么？”这次是琼恩。
“你可以选择到蛇木城，向我的父亲说明这一切！”虽然罗兰能够理解莱蒙，但琼恩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对方隐瞒了真相。
他愤怒地看着莱蒙，低声怒吼。
他整理了一下被琼恩抓得有些糟乱的领口，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变得优雅起来，仿佛嘲讽道：“虽然你们发现了破绽，但仅凭一个伤口可根本证明不了什么，他们完全可以说是那个叫德雷克的家伙早有预谋，也可以说他是在随便什么地方偷的。”
说完，迈着尽量轻快的步子，莱蒙转身推门离开了这个满是恶臭的地方。
对方嚣张的样子让琼恩十分愤愤，惟独罗兰看着这个老骑士落寞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