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出去,除非你把衣服给我。”
麦克拉特想把她揪出来,两人互相拉拽着,不慎把旁边的小型储物柜打翻了,滚出来许多杂物,他们赶紧手忙脚乱收拾。有一张模糊泛黄的旧照片,从最下层的那一盒抽屉里掉出来。“这是什么?“麦克拉特拿起来看。
“应该是他的东西吧。“罗莎只是扫了眼。这是一张合影,照片上有几个年轻男女,中心由一位学者打扮的中年男子带队,照片右边被撕裂,露出锯齿状的截面,截断处只剩下几缕金发。按照照片的尺寸,那里应该还有一个人。
麦克拉特说他从来没见过兄长展示过这张照片。罗莎若有所思,点着上面的那个中年男子:“你不觉得,这个人长得好像学院的那位卷发疯教授吗?”
麦克拉特经她这么一提醒,确实感觉有些像。按照教授的容貌估算,这张照片似乎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他把视线看向那几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少年少女对着镜头微笑,表情稚嫩,其中最为显眼的一位短发女孩单手插兜,她有令人过目不忘的惊艳容颜,乌发红唇,表情叛逆,另一只手揪着旁边的金发同学打闹。几十年前的阶级矛盾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否则,黑发平民调戏金发贵族,放到今天是无法想象的事。
罗莎没注意他的神情异常,只是快速捡拾着地上的东西:“别看了,快放回去。”
麦克拉特握着照片愣怔了下。
不知怎么,看到照片上的黑发女孩,那样骄傲甚至有些自负的眼神,他莫名感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他悄悄瞄了眼罗莎,总觉得这两人很神似,上次她就嘲讽他写的论文是垃圾。
“你为什么还待在银宫里?"麦克拉特竞然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还不是因为你,你让我救费德丽卡。”
“可是费德丽卡昨天就放出来了,等等,你不会昨晚在这里留宿吧。”兄长的银宫可是从来不允许人过夜的,就算是政府公职人员也不允许。罗莎有点疑惑,明明她都住了好几天了。
不过听他提起昨晚,罗莎立马跟他黑着脸要钱,表情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
她严词厉色道:“加钱,必须加钱,还要再算上精神损失费,至少要一百个金币。”
“一百个金币?"麦克拉特只当她狮子大开口,“就算是海茵那个不会算数的家伙,也从没给过你一百个金币,你这是敲诈勒索。”他把她强行抱到卧室里,罗莎咬了他胳膊一口,他疼得嘶嘶叫,很生气地把她放在床上,让她先在这里好好冷静下。“我先走了。”
他故意在她面前振了振衣领,像只花枝招展的白孔雀。很明显,有衣服穿他很有优越感。
“快把钱给我。"罗莎愤怒极了。
“不给,你别想唬我,表姐昨天就放出了,根本不是你的功劳。”“也有我的一点点功劳,而且你不能说话不算数。”“随你怎么想。”
麦克拉特哼了声,傲慢起身,打算离开房间。“贪婪又唯利是图的家伙。"他又小声说了她一句。罗莎不懂喜欢钱有什么错。
被指责的委屈以及强烈的追债渴望让她冲动上头,她气鼓鼓冲出去追上麦克拉特。
麦克拉特眼睛瞪大了,没想到她敢追出来,他急忙带她躲到长廊里巨大的盆栽后面,这高达两米直径一米的巨型植物完美地遮蔽了外界的视线。“给钱。”
“湿。”
一伙记者正对着要发表演说的梅尔围追堵截,扛着摄像机轰隆隆经过,麦克拉特捂住罗莎的嘴,他好像摸到了她的舌头,湿乎乎的,带着微热的津液。罗莎当即冲他吐口水,麦克拉特一跳很高,他踩到了罗莎的被子,又被脚下地毯绊了下,两个人从巨型盆栽后滚出来。麦克拉特感觉一团很绵软的东西在将他镇压包裹。他仰面躺在地上,罗莎摔在他身上,她胸口被略得不舒服,飞快爬起来,于是姿势变成了骑在他身上。
麦克拉特望了眼周围。
很不幸,长枪短炮,众目睽睽。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C◎
“你下来。"麦克拉特恼怒的声音里有一种悲愤。罗莎披着被子,从他身上衣衫不整爬下来。所有的的媒体记者们看到了这一幕,都失语了。他们架着肩头的摄像机,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拍。这场骚动引起了整座银宫大楼的混乱,何塞很快赶来,他看到罗莎披着波浪般的瀑布长发,披着被子缩在墙角,麦克拉特就冷着脸站在她身边,表情倔的要死。
在何塞的命令下,所有的镜头都掐掉了这段,一些官方直播画面临时插播进早已备好的视频,观众都没有发现异样。阳光明媚的大厅里,在因为不可描述事件被迫推迟一小时后,梅尔终于登上了台,历经沧桑地发表他的就职演说。
他是个很有仪式感的政治家,在此前排练了无数次,千辛万苦,精心准备,只为就职典礼完美的发挥。
可他极为体面的表演就这么被搞砸了。
那两个光天化日偷情的家伙抢走了大厅里所有的关注!他们把首相的就职仪式闹得乱成一团!
台上阳光明媚。
但梅尔的内心是凄凉的,他在短短一小时内精神打击很大,没了容光焕发,连来时春风得意的神情都蔫了。
心里苦,还要保持微笑。
何塞在高处俯瞰着,叹了口气,简直罪大恶极。他转过身,罗莎蜷缩在办公室角落里,他的裤子穿在她腿上过于松垮了,而且她上身还滑稽地裹着一床被子。
麦克拉特则刻意离她远了一点,一副要挨训的神情。两人都惴惴不安,知道山雨欲来。
“怎么回事?"何塞目光沉郁。
罗莎不吭声,她心虚。
见她低着头的样子,何塞皱起眉头。
“麦克拉特,又是你惹祸,你给我回家反省,晚点我再处罚你。”麦克拉特用迷茫的蓝色大眼注视兄长,反应过来后险些吐血。有没有搞错啊,她闯祸要害他受罚。
这偏心得也太过明目张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