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
她坐在宫殿般的露天长廊内,端着下午茶照喝不误,贵族客人们则对周围下等人来回走动很不满,认为这太不文雅。“没事的,我们喝的咖啡豆也是他们亲手种出来的,甚至是从黑漆漆的土里长出来的呢。"她安慰道。
贵族们皮笑肉不笑地微微扯起嘴角,海伦她们几个年轻贵族品尝精致的餐点,扇着扇子,担心被下等人身上的汗臭味熏到。“话说回来,罗莎,你最近有见过麦克拉特吗?”他们都有段时间没见他了,麦克拉特在学校里请了很长假,同学们都在议论他是不是去度假了,言辞里都是羡慕,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那天在银宫之后,罗莎也没有再见过他,他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谈话间,海伦用扇子盖住脸:“天呢你看那个人,头发像野兽一样,又脏又丑。”
席间贵族们看都不看,立刻附和着,纷纷表达了对低等公民的嫌弃。罗莎望着被指责的苦工,目光微微诧异,一眼认出了他的与众不同。他是漆黑的头发,体格高瘦,远远的一抹侧影,眼窝深邃,瘦削神秘。她坐在高高的长廊台阶之上,静静看着下面低头的他。贵族们起了新的话题,聊的热火朝天,没有察觉她的失神。罗莎对费德丽卡说要去散散步,她翻过山头,去到山林工厂的深处,工人们住的地方有一圈铁篱笆围墙。
那名苦工一直在往那个方向走,她悄悄跟着他,这里的山地上长满龙舌兰,草丛低伏,她的脚步像鹿一样轻灵,踩在上面没有一丝声响。“汪汪!”
罗莎听到狗叫声,本能地飞快爬到树上,布料与树干摩挲的声音沙沙响。“你在搞什么?”
树下传来了低冷熟悉的声音。
麦克拉特皱着眉,抬头望着她,这个角度太糟糕了她的大腿又白又滑,丝袜有点微微透光,边缘有一圈蕾丝花边。是哥哥给她选的么?好老士的款。他默默吐槽。罗莎跟他说有狗,她被那只凶残大狗吓得从树上下不来。麦克拉特从龙舌兰丛中抱出一只灰色小狗狗:“什么大狗?它只是一只刚会走的小奶狗,又不是地狱三头犬。”
“好吧,就是它。“罗莎嘴上答应,牢牢抱着树干还是不下来。麦克拉特一抬头又是她的腿…他刻意扭过头,骗她说狗走了。“真的走了吗?”
“真的。”
麦克拉特把小狗塞进外套内口袋里。
罗莎小心翼翼的,摸着树干,最后蹦了下来。麦克拉特一直用手接着她,虽然她并没有用到他。他们面对面沉默,罗莎注意到他的身上满是伤口。麦克拉特这段时间受了很多苦,变瘦了很多,只有那一双蓝眼睛,依旧孤僻阴郁。
罗曼尼庄园位置偏僻,是适合苦力犯劳改的地方,关于他的身份,礼官办事严密,把他混在工人堆里,一点风声都没走漏。这里生活环境极其恶劣,晚上睡觉时有蜘蛛钻进来咬他,此外还有很多小虫子爬来爬去,他现在天不亮就起床,跟工厂里第一批打鸣的鸡一块醒,吃不饱,要多苦有多苦,不听话还要被鞭子抽。他看着罗莎:“你为什么在这里?”
罗莎拍拍身上的树叶:“这是我想问你的,为什么你会混在费德丽卡的工人里?”
所以,她只是为了关心她的好朋友。
麦克拉特不吭声。
罗莎追问:“是因为在银宫的…事吗?”
何塞真的只罚了麦克拉特,没有惩罚她,这令她情绪有点复杂。麦克拉特以为她这幅表情真要去跟哥哥讲,生气道:“你是要跟我攀比吗?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这里又脏又累,不要来。”..…罗莎对于男人的嘴硬有了新层面的认知。麦克拉特继续不快道:“不用你管我,你还是自己多想想你失宠的事吧。”“失宠?”
他又板着脸不答话了。
罗莎摸不着头脑,问他:“你在这里要做多久?”“不知道。”
只要他不低头认错,大概会一直做下去。
在把他发配的路上,礼官一直在不停哀劝,扰的他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但他一句话都没说,无论是受辱还是受罚,都冷静得出奇。礼官说他太冲动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话都是他心里积压很久的,即便她身份卑微,哥哥也不该那么待她。
麦克拉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是哥哥的,是他先遇见她的,哥哥的做法不耻,哥哥才是小三。
对比之下,他向哥哥过问后再索要她,已经很礼貌了。哥哥不珍惜她,而他会珍惜,非常非常珍惜。唯一让他懊悔的是,他的头发被染得黑黟黟的,已然失去了最尊贵的贵族象征。
他觉得自己不漂亮了。
偏偏罗莎还在带有好奇地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