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只需要将闪烁的那几行代码编织成取景框或许就够了。
“我们回县一中拍一组婚纱照吧。“放下杯子,曲邬桐也落下这个提议。贴近,她扭头看他:“顺便还可以去大学路那边拍一组,现在红叶还没有落完,也是美的。”
眼神飘忽,梁靳深在她的注视下费力接过发言的接力棒,质地复杂的记忆与游戏画面模糊不清,“还可以去匹茨堡再拍一组。”得到自己预设中的答案,曲邬桐满意地转回头,撑着下巴,与摄影师协商起具体照片风格。
她描述得很专注,习惯性抬起手比画着,鼻子翘翘,眼睛像莹莹玻璃珠,梁靳深被这神秘魔法球蛊惑,心神不宁。
她是在暗示他吗?暗示他,其实她解开了关于番茄的秘密。但是曲邬桐知道吗,他已经在后台中看见了她的名字。此刻的局面是阴差阳错的啼笑皆非,梁靳深与曲邬桐各自怀揣着已知信息,却无法成为第一个开口坦白分享的人。是番茄还是西红柿,这颗圣女果是酸是甜,都是无定数的事情。口中被塞进一颗番茄,两个胆小鬼被迫成为失语者。窗外阴灰的天骤然沉重,淅淅沥沥飘起了雨。工作室豢养的小猫聚集在落地窗前,仰着头追踪雨滴砸在玻璃窗上的轨迹。最后再确认一遍已达成共识的安排与细节,曲邬桐牵着梁靳深站起身,告别。
摄影师将两人送到门口,嘴甜地夸赞着:“你们真的是太般配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为你们拍照了!”
“谢谢。"梁靳深的语气里全是藏不住的笑。“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县一中和大学路拍婚纱照?”在下行的电梯中,曲邬桐低头盯着自己的皮鞋问。他回答说,我想,你选择县一中与大学路的理由或许和我选择匹茨堡的理由一样。
四四方方的电梯中弥漫着微妙的氛围,谁都没有贸然戳破这一层因朦朦胧胧而独具美感的窗户纸。
电梯门打开,曲邬桐平静地说:“今晚,吃番茄鸡蛋盖浇面吧。”梁靳深应好。
“我想吃咸口的。”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的群星变得更紧凑了,差点灼伤梁靳深的眼睛。“怎么突然不吃甜的了?”
系上安全带,曲邬桐回答,因为如果是他下厨的话,她会相信咸口的番茄鸡蛋盖浇面也很美味。
“而且,第一次,你煮的就是咸口的。"她补充。“好。”
手心汗涔涔的,梁靳深放缓车速,脱敏训练卓有成效,至少已能够在开车途中说出一些短促的回答了。
婚纱照拍摄的进程无比顺利。
选择了一个无课的周日下午,县一中的取景定在教室、广播站播音室与图书馆。
曲邬桐喜欢胶片的质感,此次的拍摄全由胶片机负责,摄影师还额外带来DV机与宝丽来记录花絮。
没有穿隆重的婚纱,她穿着一条灵动的白裙,脖子上是梁靳深前几天才迟迟送出的那条珍珠项链;唯一能显示新娘身份的可能只有发髻上别着的轻盈头约了。
梁靳深穿着宽松衬衫西裤,手里捧着一束花,由梧桐花与铃兰编织的生机勃勃的花束。
教室中,曲邬桐与梁靳深并肩坐着,假性同桌终于在此刻修成正果,成为真正同桌。
一人戴着一边耳机,曲邬桐低头艰难默写那些已经褪色的物理公式,而梁靳深则专注盯着她脸庞柔和的轮廓。
镜头前,他们没办法对视。
一对视就忍不住笑。
广播站播音室,曲邬桐对着焕然一新的播音器材无从下手,梁靳深捧着道具DV机光明正大地记录她的声音,描摹她的眉眼。“曲邬桐同学。”
他在她身后唤。
“干嘛?"差点就要对这一堆衬得她笨手笨脚的器材生气了,曲邬桐皱着眉,回头看他,熟悉的臭脸。
“我好喜欢你一-"梁靳深柔柔笑着,丢失许久的少年意气回溯,难得也开起玩笑,“的声音。”
胶片闪光灯亮起,定格刹那中在对视目光中酝酿而成的青涩的纯天然的情愫。
图书馆中庭,玻璃窗是画框,相互依偎的两人是这个秋日最香甜的果子。曲邬桐要他伸出手心,梁靳深乖乖照做。
她用食指指尖在他掌心题字,横平竖直,写着“我有点喜欢你”。两双同样纯情的眼共同聚焦在错落的掌纹中,尽管是晴天午后,落在他们身上的仍旧是和煦的月光。
又是一卷三十六张胶片。
接过摄影师手里的宝丽来,梁靳深将镜头对准扮着鬼脸的曲邬桐。“你会拍吗?"曲邬桐一边wink一边忍不住质疑。梁靳深语气平直,按下快门,回答一句“很漂亮”。相纸吐出,曲邬桐好奇地抽出,低头静静等待显像。她的脸凑得过近以至于过度曝光,眼睑上多层晕染的玫瑰色眼影淡成薄薄雾粉闪光,叠加了唇釉与唇蜜的唇只剩浅浅一片红,只有她的眼睛清晰的明亮。“就这还好看!"曲邬桐气到叉腰,不愿相信相纸上此牙咧嘴的模糊女生是自己。
跟着低下头凑近看,梁靳深认真澄清:“明明真的很漂亮。”生理期积攒的不稳定情绪险些集中爆发,一句“笨蛋"在唇边徘徊,一对上梁靳深温暾敞亮的眼神却又哑然,曲邬桐呼气。“很漂亮的。"梁靳深轻声重复,或许是见着她拧着的眉忽然松懈,语气也跟着快了起来,“这张照片上的你漂亮,现在的你漂亮,昨天的你漂亮,明天的你也漂亮。”
这段话太过自然,以至于曲邬桐在他脸上搜寻不到任何与讲情话有关的羞涩情绪。
不再纠结这张照片中的她是美是丑这个话题,曲邬桐捏着相纸,想装进口袋,手在裙摆处摸索好久,才笨笨地想起,这件礼裙没有口袋。“我会去学拍照的。"梁靳深低声下气,去捉住空闲的那只手。曲邬桐蓦然笑了一下,模仿他的台词,“不用去学,不会拍照的你也很好,会做饭的你很好,昨天的你很好,明天的你也很好。”在她的笑中,梁靳深再一次狼狈地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只默默握着她的手,任凭县城燥热未褪的秋风吹起她的头发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