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的梦。
那无疑是鬼怪一厢情愿酿造的美好幻觉,明亮却不切实际,冰冷而脆弱易碎。
在玲子被欺凌的过程中,齐斯适时站出来几次,不走心地进行了于事无补的制止,如愿获得玲子的感激,同时转移了部分学生的目光。
起先是伪装成闲谈的恶言恶语,再到被各色笔乱涂乱画的笔记本,然后是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死麻雀死老鼠。
齐斯对于所有恶意视若无睹,只默默将手中的兔子尸体做成骨骼标本,以延缓**的进程。
学校中流行着各种怪谈,怪诞的举止往往能引发人们对于诅咒的联想。学生开始恐惧,而事实早已酿成。
他们能做的只有变本加厉,将一场小团体的霸凌变成集体行动,试图让所有人一起承担风险。
命运的轮盘一经转动便无法停歇,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成为闹剧的演员。
转校生们也加入欺凌的队伍,这样识趣的行为使他们成功融入原本排外的班集体。
压力得以释放,团结得到巩固,一人的牺牲显得格外划算……
夜雨倾盆,闪电从天空中打下。
齐斯走在雨幕中,任由雨水将校服浸透。
身后传来玲子的呼喊:“陆明!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欺凌转向后,她不止一次试图像齐斯站在她那边一样,站在齐斯那边。
齐斯却总是离她远远的,遥遥相望,若即若离。
她起初以为只是偶然的擦肩,后来才知那是有意的躲闪,现在她追逐过来,让齐斯避无可避。
齐斯停住脚步,侧过身看她,笑容恬淡:“玲子,我不想连累你。如果一定要有人承担这一切,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话术的陷阱已经埋下,他要做的从来都不是拯救,而是将受害者推入更深的地狱。
如果陆鸣和玲子仅仅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要如何才能让陆鸣甘愿将自己的性命放上赌桌,也要换玲子复生?
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玲子曾经为了救他,主动为他舍弃过生命。直白点说,就是玲子代他受过。
而一步步诱导玲子在陆鸣身上投下更多的情感砝码,便是齐斯现在要做的事儿。
只待他抽身而出,不明情况的陆鸣将顺理成章地出于情感投射效应,落入彀中。
“玲子——”远处有一道女声在呼喊,是班里的一个女同学。
齐斯后退几步,笑着说:“现在,你也是他们的一份子了。就不要再来同情我这个渣滓了。”
他一步步远去,走进寝室楼,直奔0415寝室。
看到正坐在床边拿着一本书翻看的杨放,他走过去,做出神秘又紧张的表情:“我遇到了一件怪事,听说你懂这些,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杨放的眼中绽放好奇的光采,显然被齐斯的主动求助激发了兴趣。他一面抽出枕下的笔记本,一面故作严肃道:“陆明,你不要害怕,先和我详细说说情况。”
齐斯垂下眼,缓缓讲述:“我向一个被称为‘兔神’的存在许了愿望……”
……
一条条留给未来的自己的线索准备妥当,齐斯坐在教室里,拿起笔记本,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恶趣味。
他拿起笔,在扉页写下“日记本”三个大字,然后翻到中间一页,一笔一划地写道: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将《十只兔子》儿歌誊抄了一遍,补全九兔子和十兔子的逻辑,他在最后写下四句儿歌:
【头颅沉在池塘底,四肢藏于东西南】
【女孩死在八月六,尸体深埋树林间】
以上这些似是而非的表述符合诡异游戏的谜语人特性,齐斯相信,未来的自己第一次见到时,一定会将其当做副本自带的线索。
有余力的时候,他向来喜欢玩儿人,尤其是玩儿自己。在以他为主视角的这条时间线上,他已经被另一个自己用【陆明的日记本】玩儿了,他要是不如法炮制,简直大亏特亏。
“陆明,来我办公室一趟!”李芳站在教室前门喊。
齐斯“哦”了一声,从善如流地起身,跟在李芳身后一路走进办公室中。
李芳拿起茶杯抿了口水,缓缓开口:“陆明,你应该知道,中考对你很重要,你输不起。和同学相处不好对学习也会有影响,你应该尝试融入班集体。”
齐斯轻声嗤笑,反问:“那老师觉得,是我不愿意融入吗?”
对于齐斯来说,原因当然在他。只要他想,有一万种方法让涉世未深的孩子们唯他马首是瞻。
但对于原本的陆鸣来说,可没有想不想的余地。
一个孤儿,被推入名为“希望”的磨盘,能做的只有忍耐,等待拯救,并在绝望中被牺牲,被碾碎。
李芳叹了口气:“老师都看在眼里,但能怎么办呢?批评他们,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我总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他们有家人,哪怕中考失利,也能有出路,你和他们耗不起的。”
“我明白了。”齐斯说,“我会尽力调整和同学的关系的。之前和他们闹矛盾,是因为他们总是欺负隔壁班的玲子。玲子她一直很敬重李老师您……”
他点到为止,相信热心的好老师李芳会在他离开后,做出相应的行动的。
……
玲子站在办公室外,焦灼地等待,直到齐斯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浅灰色的天空下,齐斯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镶嵌在缺少明暗对比的背景里,鲜明而刺目。
他微笑着,平静地讲述:“我很早之前就看清了‘人类’这个物种的某些本质。历史的进程,无非是一次又一次的利益权衡,他们习惯于用个体的死亡换取群体的生存。
“当然,有些时候‘死亡’并非**的消逝,而是名誉、灵魂、未来等虚妄的美好的东西的毁灭。
“在个体和群体的力量对比并不悬殊时,他们将个体的死称为‘牺牲’,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