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刮过。 碎屑激起,一道又一道挂在他手背,再顺着抖动散落在裤脚、鞋面和地上。 规律的挲挲声一阵阵传入耳中。 陈夕照的眼神慢慢放空,思绪再次飘远。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盛知樾之前的笑眼很熟悉了—— 因为她确实见过,从那个叫方休的亲卫脸上见过,这人也做得一手好木工。 西西起身离开,没多久端了盆新鲜的草莓回来。 东东说了声谢谢伸手就要拿,被西西躲过去:“这是给姨爸爸的,你们不能吃哦。” 他取出一颗最大的送到盛知樾嘴边,示意他吃。 “都是给我的吗?”盛知樾有意逗他。 “不是哦,只有这个。” “哦,那给你小姨吧。” “小姨才不喜欢吃草莓,她最喜欢芒果了!”东东脱口而出。 “怎么了?”陈夕照听见动静。 东东正要说话,被盛知樾抢白:“西西拿了点草莓过来,问你吃不吃。” 陈夕照留意到西西手里艳红鲜亮的果盘,立刻点头:“好啊,西西舍得吗?” 西西一愣,脸上明显有些疑惑,但还是乖巧点头,把最大的这个递了过来。 陈夕照也不客气,一口咬下大半,尝到酸甜的汁水眉眼瞬间舒展:“很甜,好吃。西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吗?” 西西看起来有些犹豫,陈夕照便承诺他吃完了再去买,等她劝好西西,转头恰好对上盛知樾略带打量的眼神。 “我脸上有东西吗?”她疑惑。 “没有,我只是在想……”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笑道,“在想你刚才在想什么。” “哦,”陈夕照没有隐瞒,“只是想到一个亲……一个以前的朋友,他也很擅长做木工,小到木簪大到衣柜就没有他不会的,又好看又能用很久。” “他做的这些我也能做。”他很快接话,“你要什么?” “不要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她摇头,“你怎么学会做木工的?” 他眨眨眼收回视线,刻刀错了一笔。 东东惊呼,盛知樾立刻回神安慰他没事,可以救回来。 他一边修一边回答陈夕照的疑惑:“跟爷爷学的,他没事就喜欢弄花种菜做做木工,看多了也就会了,但太久没做还是有点生。” 陈夕照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或者说她并没有认真听,再次盯着他的手,神情恍然,直到金箍棒做好了也没能及时回神。 西西对雕工精良的新玩具非常满意,忍不住啵了盛知樾一口,就抱着棍子跑出去。 其他孩子也跟着离开。 盛知樾拍了拍身上的碎屑,见陈夕照迟迟没有动静,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又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眼神回来脑子却慢了一步。 “那个木工朋友?”他眼神微暗。 “不是,”她终于彻底清醒,“在想我爸,我再去给他打个电话。” 说罢陈夕照立刻起身,找外婆借了电话来到房间,找到陈仲秋的号码拨了出去。 她直觉陈仲秋出了什么事,而且这件事和她有关。 “嘟,嘟。” 呼叫等待音刚刚响了两声,一阵嗡嗡的响声蓦然从背后传来。 陈夕照疑惑回头,乍眼只看见昏暗的窗帘,循声走了两步后,很快发现一个人影倒在靠窗的床沿。 “爸?” 陈夕照有些不确定。 眼前的陈仲秋脸还是那张脸,但全然没有平时的闹腾劲儿,他颓然地箕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木框硬物,框面还有几滴没干的水痕。 陈夕照挂断电话,心里冒出一个猜测。 “爸,您怎么了?” 她拉开窗帘,房间顿时亮了不少。 陈仲秋红肿的双眼无所遁形,明显狠狠哭过。 “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猜测被证实,陈夕照在他身旁蹲坐下来。 一直纹丝不动的陈仲秋到这儿终于有了反应。 他侧过头,眼底透着从未有过的陌生,嘴唇翕动,说出了一句陈夕照未曾料到的话—— “你不是陈夕照,我也不是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