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各自沉默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的感冒……” “时间不早了……” 陈夕照一愣,笑答:“多亏药吃得及时,已经好了。” 盛知樾连连点头:“那就好。”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陈夕照已经起身:“时间不早了,你该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辛苦你开车。” “不辛苦。”他几乎立刻回道。 陈夕照从他不断张合的掌心一扫而过,不知为什么,心里那点莫名的别扭忽然就消失了。 她笑问:“不辛苦,那就是命苦咯?” “……” 盛知樾一愣,张合的掌心渐渐舒展。 他轻笑了一声,眼神在今晚第一次平和地落在她脸上:“不苦,心甘情愿。” 分明是玩笑话,可陈夕照却听出了几分认真。 这份认真与言语无关,是从他眼里流出来的。印象中,盛知樾的眼睛是清澈的,带着点冷意,绝不是现在这样,像泉眼一般冒着潺潺热气。 冒着……让人几欲融化的热气。 她下意识屏息:“我累了,晚安。” 不等盛知樾有什么回应,她就转身离开。 盛知樾欲言又止。 等到目送她直至看不见,嘴边的未尽之言还是被他吐了出来。 “晚安。” 似重复,似回复,似翻来覆去的回味与不舍。 房门关闭。 陈夕照在原地呆愣了片刻才转身。 她低着头好似在看路,没一会儿却直直撞上前方的凳脚。她立刻醒神,眉眼的不安转瞬被疼痛压下去。 她好像对盛知樾过于关注了。 这超出了两人的关系,也超出了她一贯奉行的准则,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有一天还会超出她的掌控。 以往她能最大限度保持清醒,很大程度得益于忽略不计的私人感情。 有好恶就会有渴求,有爱恨就会生是非。 因为微末到不值一提的个人欲望而失去理智,这是她绝不容许发生的事情。 陈夕照有点怀疑盛知樾对她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但她没有证据,除非他亲口承认。 要不要找个机会问问? 他否认当然皆大欢喜,他要是承认…… 不行,此举有自恋的嫌疑,实在失礼,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也许是她多想了。 放下手提袋,陈夕照驱散了繁杂的思绪,开始琢磨给盛知樾什么回礼。 视线扫过桌上没吃完的草莓果盘,她似乎想到什么,顿时有了主意。 第二天。 因为额外耽搁了盛知樾一晚上,陈夕照没有久留,吃过早饭就提醒盛知樾收拾东西回业安。 经过一天的相处,尤其和陈仲秋坦白过,陈夕照感觉此前和陈家人之间若有若无的隔阂已经完全消失了。 从窗外收回视线时,她还有些不舍。 “爸过两天也会回业安,咱们离这里也不远,你要是想外婆了,随时可以回来。” 盛知樾宽慰道:“你如果提前告诉我,我也能陪你一起回。” 这话说得自然至极,俨然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外地女婿。 陈夕照盯着他看了良久,直看得他一脸疑惑。 “怎么了?” “你……”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把昨晚的纠结咽了回去,“没什么,你慢慢开,我画会儿东西。” 她边说边拿出昨天新得的手机,开始写写画画。 盛知樾有意追问,见她画得专注,也就没有再打扰。 回到天咫苑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落在翁舒窈那儿的行李已经被送回来了。盛知樾因为要处理工作没有久留,陈夕照推开大门,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竟然生出点阔别已久的唏嘘之感。 东西整整齐齐,但少了些人气。 挂好外套陈夕照顺手划拉了一把台面,指尖沾上黑灰。 谢策果然不在。 陈夕照订好餐,又给谢策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哪儿,才带着行李回房。 收拾好东西,点的餐也送到了。 陈夕照捧着碗筷一边吃一边刷题时,谢策的回复姗姗来迟。 【在徽城,采风呢,你回了吗?】 陈夕照放下碗:【回了,你什么时候回?家里脏得厉害。】 谢策:【得到元宵之后了,这几天你先凑合凑合。】 陈夕照挑眉:【你很硬气啊,不缺钱了吗?】 谢策:【不劳费心,正在赚,谢谢。】 陈夕照凝噎片刻,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另一边,谢策并不如他说的在赚钱,相反,他在花钱。 退出聊天,他对着一堆耙耙柑上的二维码扫了扫,问坐在凳子上的老板:“多少?” 老板从秤钩上取下塑料袋:“四斤三两,算你四斤,给50块钱得了,完了正好收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