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之心。
“今天,深田桑赢了也就罢了,输掉这场比赛却更让我确认了,我比不过你的事实。”
那是一颗敢与世界对弈、即使是失败也不曾退缩的强者之心。
“只不过,只不过。”西川双拳紧握,因用力而颤抖,垂落的发丝间,一滴眼泪流过下巴,“好不甘心啊。”
好不甘心啊!
要说是技不如人,生生被人家打败,也就罢了,胜败都坦坦荡荡、无愧于心。可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下来,失败的根本原因,根本不在技术,不在力量,不在速度上!
竟然,被敌人的幻境,被自己的弱小蒙蔽了双眼,这一场期待已久的比赛,竟然输在了自己对敌人的恐惧之心上。是彻彻底底的弱者的败仗。
这是何等,何等耻辱的失败!
胸膛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挤得满满简直要撑爆,可话到嘴边,却只能无可奈何地打碎牙齿咽进肚里。
无话可说,无话可说。
说什么?说下次我一定不会再怕她了?说这样被内心的恐惧打败的事,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还会再出现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深知这一点。
对强者的畏惧之心,和当惯了弱者的卑微之心,已经铭心刻骨,几乎化作习惯,在心里,在手指间,在跳跃时,在对视的一刹那,败局已定。
想到这里,心头就忽然燃起一股明火,是恼怒,恼羞成怒的怒火,烧灼着弱者的心灵,煎熬着灵魂。
第一声抽泣响起来,打开了勉强堵住的闸门,原本强作平静的人也皱起脸蛋,狠狠抹了把眼泪。
三上自由捂着眼睛,张开嘴长吸一口气,眼泪快把视野糊满,一遍哽咽一边说:我不想,呜,我不想再这样输了,我不要再输了……
不想再做个弱者,不愿再以弱者的身份去战斗。
明明站上的是同一片球场,打的是同一颗球,追逐的是同样的胜利。
怎么,怎么我就要畏惧她,我就要瑟缩了?
怎么,我就必须是个弱者了?
怎么,怎么——
“怎么我就摆脱不了呢!”
“怎么我就摆脱不了这个弱小的自己呢!”
因为,因为现实世界里,就是有强弱之分的啊!就是有比自己力气大的人,比自己跑得快的人,比自己优秀的人,比自己坚强的人,就是有啊!就是有的啊!
面对那种明显高一个层次的人,自信不起来,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吗?
在强者面前有畏惧之心,不是理所当然中的理所当然吗?
慕强、畏强之心,那种生来就有的本能一样的东西,就是很难很难摆脱的啊。
怎么就。
怎么就能这么不甘心啊?
怎么就能这么不甘心啊!
“我要哭了,我真的要哭了……”
“你哭嘛,没人拦着你。”
“可恶,好丢人,可恶,可恶。”
可恶啊!
就连一直注重形象的竹田部长此时也半捂着脸不言不语,柳生世津子张皇地左右看了看,求助似的朝深田优佳送去一个眼神。
深田仿佛在沉思什么,没有跟着大家哭——想也知道她不会——也没有半分嘲笑。察觉到青涩王牌的求救信号后,她突然间想通了什么,拍了拍手。
“那么,这么办吧。”深田优佳自言自语。
然后一个翻身,单手撑杆跳上高高的裁判台,双腿一上一下岔开登在梯子上,稳稳地形成一个半俯身半蹲的姿势。
裁判椅下,围着一圈女生,因她的动作而仰起头予以瞩目。
远远看去,这幅场景像极了上帝在云端教诲世人。
“胜利对我们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遥远。”
“不要着急,各位,擦擦眼泪。”
“一支优秀强大的球队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建成的。”
不仅是个人实力,球员之间互相的了解,配合,退让,以及真正在赛场上一瞬间的反应,都是需要经年累月的磨合才能有所成效,而并非突然加入一个“颇具盛名”的球员就能做到的。
而队伍磨合的本质是什么呢?
适应,以及信任。
这样高纯度有效率的信任如何建立呢?实力威慑固然是一方面,但团队配合这种东西可不是加入了一个强者就能自然做好的。尤其是,队伍的内部实力差距较大的情况下。
只是供养是不够的,只索取也不行,要有来有回,在与对方球队竞争的过程中,己方七个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同样不能忽视。
这个问题,深田优佳,超级天才,你会怎么解决呢?
深田优佳对大家说:“就相信我吧。”
“不,仅仅是相信还不够。”深田说,“要像信仰神明那样信仰我,像信赖大自然那样信赖我,我就是最强的,我就是一切,就连胜利都低我一等。”
台下人瞳孔地震。
她说得那么自信,仿佛在口述上帝给人间制定的规则:“传给我的球,只要我想就一定会接住,我给的球,只要我想就一定是最好打的。我给的球一定是有作用的,我的任何指示都是有原因,如果输球了,并不是我们无可奈何地败北,而是我,选择了失败。”
什,什么?这个人信誓旦旦地在说什么呢?
神?
说什么,宇宙级别的大话呢!
喂!你刚刚说的什么!有胆再重复一遍啊!
有的眼泪流到一半,干在少女们代表青春的脸颊上,撤得皮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