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月是聪明人,很快明白文瑶这话的意思,她握着她的手道,保证道:“待他回来,我自会好好劝一劝。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必然肯听一听的。”她顿了顿,又道:“你若回去,也帮我将此话转告世子。”文瑶答应了,又陪着说了好些闲话,眼瞧着日头快要落山,才起身离开。周云月见她走得有些快,但又不好阻拦,只吩咐身边的侍女前去相送。她前脚刚走,忽地婢女急急来禀:“太子殿下要见王爷。”周云月起不了身,也没办法接见,忙嘱咐道:“让管事先去接见,告知王爷不在。”
文瑶出了王府,没坐多久的马车,便下来步行,找了要去买东西的理由将章王府的马车给退回去了。
她先要往成衣铺去,换身装束,再趁着城门关闭之前离开。魏璟这两日不会回王府,她也告知了陈管事两日方回去,暂不会有人阻拦她。
她也打算好了,先去灵州落脚,之后再回江陵。天色暗得早,文瑶穿行巷道,忽听见身后有马蹄声急促传来,一辆华贵的马车从街头驶来,随后马匹脱了束缚狂奔街道,而车身侧翻在地。沿路的侍从都被斩杀在地,远处亦还有人在拼杀打斗。文瑶隐在暗处愣看了两息,便见那车厢爬出来个人,捂着腹部,浑身是血。此街道人少,听见有打杀便更跑得快,根本没有人敢上前。文瑶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不该耽误自己,可她偏偏知道面前的人是...
回头的步子也比她大脑还快一些。
文瑶握住那沾满血的手,奋力拖起来,将人扶到了适才站的巷子里。腹部被捅了一刀,血滚涌而出,太子躺在地上容色逐渐泛白,文瑶将他衣摆叠成团拿来堵血按压,快速做完才抬头问:“太子殿下可还能走?”按理这样的伤口不至于会站不起,可看见太子唇色发紫,才明白过来原来刀口有毒。
文瑶也没有力气能将他拖到更远的地方,只能在原地先帮太子止血处理伤囗。
直到雨滴大颗大颗砸下,听不见刀剑声,文瑶才试着将太子扶起来,挪到了旁边的铺檐下去躲雨。
她抬头看了一眼,巷子尽头是个酒肆,旁边是赌坊,鱼龙混杂,若将太子放在里面必然引起哄闹,不妥。
可若丢在此地,有刺客回头,太子难逃一死。太子意识涣散,但看她满脸焦急,哑声安慰了一句:“再等等………世子的暗卫很快便赶到了。”
文瑶听见此话,起身想离开,不料迎面便撞上了蒙面刺客,她惊慌逃跑,却一瞬被拖拽回。
不等问话,巷子另一端有人赶到。
文瑶察觉身后之人忽地警惕后撤,知道来人是援救的,她欲要喊声,喉咙却被紧紧勒住,随即眼前一黑,再无意识。玉白带着人赶到马车前时,顺着血迹很快在巷子里找到了太子,当即命人送回东宫。
太子出宫,早有埋伏,至章王府一路追杀至此,玉白带着人沿路都在剿杀,却仍有逃脱之人。
天色尚有些余光,魏璟站在巷口,望向雨幕里逃窜的黑影,冷冷一句:“不留活口。”
太子救回宫里时已经人已经没有意识了,伤口无大碍,却是中毒昏迷。也幸而此毒药也并不难解,暂无性命之忧。太子遇刺,魏璟第一时间便找了章王。
原先还气焰嚣张的章王,此刻看见人紧盯着自己,立时落了下风。.…做什么?你该不会怀疑是本王干的?“章王撇清道,“本王今日可连王府都没有回,因为赵愈还莫名受了一肚子气!”“你可知情?”
“本王怎么会知情?!”
魏璟不言。
章王急了:“本王哪里知晓皇兄今日要去找我!又哪里来的胆子去刺杀皇兄!这是离间!是要离间咱们叔侄关系!”刺杀太子之事,章王可不敢背锅,此刻倒反应快倒是快。魏璟便知道是如此才故意一问,见他还是个清醒的,便道:“皇叔应该好好证明自己。”
章王自认倒霉,无奈道:“赵愈之事,本王去查,可行?”“叔父能言出必行自然好极。”
赵愈与煜王的这层关系尚未好好利用人就死了,有些可惜,不过好在章王从前也与赵愈来往多年,魏璟不得不趁机会,再次将章王为自己所用。一天一夜未曾歇下半刻,魏璟再回到东宫,已觉得疲惫不堪。身旁的江淮之道:“殿下回去歇着,外头的事有羽卫在查,宫里就教给臣吧。”
魏璟欲回长宁殿,刚出殿门,便有个宫人来禀:“殿下,舒姑娘不见了。”魏璟面色笼上一层阴云,却尽量不往不好的地方想,“有留话去哪了?”宫人摇头:“舒姑娘午后去了章王府,陈管事听闻太子殿下遇刺,便派人去了章王府询问,谁知周侧妃回说舒姑娘在西时便离开了。”原本就被一堆事情烦扰到目眩,再听见此消息,魏璟感觉脑子似要炸开了一般。
他试图让自己先平静下来,唤来人询问她近日都做了些什么。随后才问江淮之。
江淮之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见魏璟这般追问,便也一一答了。哪知面前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知晓鹤老的下落?”
江淮之疑惑道:“舒姑娘没有告知殿下吗?”他以为魏璟让他不要再找人,便是因知道了鹤老留在京城的事情。但魏璟的表情……显然是不知情。
他坦言:“舒姑娘大半个月前便让我在京城各个赌坊蹲着,因她熟知鹤老的习性,所以很快便也知晓鹤老在京城。”魏璟眉头一压:“她何时知道人在京城的?”“便是殿下让人告知我无须再找人的那日。“江淮之察觉面前的人问得有些奇怪,疑惑道,“殿下问这些为何?”
魏璟并不回答,直接出宫,回了王府。
抬腿迈入那门槛时,里面果然空无一人,视线扫落之处,所有的东西一件未曾带走。
当初口口声声说留下要经过师父的同意,如今她一早知道鹤老的消息,却是隐瞒不说。
原是存了要离开的念头,一直在哄骗他。
他自己尤为可笑,从未曾想会被一个女人玩弄至此。魏璟平静地从房门出来,回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