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声音。“母......亲?”海米尔宁的声音微微颤抖,手里的盾和剑都难以握紧。“因为难产。”“因为你。”声音再度变得咬牙切齿并且很明显是对着他来的。“帝国掩盖了一切事实,不惜动用杀招,清扫了绝大多数的知情人士,只是为了帮助刚刚被列为皇太子的他保留颜面。”“这是丑闻,不该被外人知道的丑闻。”“于是他们开始雇佣作家和游吟诗人,不停地宣传着二人之间的纯洁友谊。”“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在帝国具有压倒性威能的宣传能力之下,真相很快就被谎言给盖过了。”“不计其数的人相信了帝国人编造的谎话,而也许是在演戏,也许是出于内心当中的愧疚?”祂继续用萨妮娅的声音讲解:“他确实改变了,至少在表面上,成为了受人敬仰的优秀伟大的人物。”“可苏奥米尔的人民没有忘记。”“那些痛哭流涕地失去了他们最敬爱的女主教的信徒们,那极少数从帝国的刽子手刀下逃离的人。”“没有忘记。”“你现在知道了吗,海米尔宁。”声音再度在他的耳畔响起,海米尔宁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但却愣在原地无法动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声音猖狂地笑着。“这是,复仇......”盾牌掉落在了地上,他双膝一软,满脸呆滞地跪在了暴风雪之中。“是的——你所认为的邪教徒,你所认为的打算谋害那敬爱的皇太子——你可敬可亲的父亲的邪教徒。不过是一群悲愤交加的复仇者。”“这是他们的正义,海米尔宁,你所认为的该死的所谓邪教徒,你在斩杀的时候毫无犹豫的所谓邪教徒。”“他们是为了给你母亲报仇而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猖狂的笑声无休止地在空中回荡着,而海米尔宁却已经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盾与剑,腿脚无力就连站起来都没有办法。“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呢,海米尔宁。”声音再度在他的耳畔响起,而海米尔宁浑身颤栗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你所期望的她,所期待着的那位骑士吗?”声音再一次响起,而海米尔宁的面前忽然又出现了那个提着灯穿着主教服饰的萨妮娅。“萨妮——”他跪在地上向着前方伸出了手“不——”被火光所照亮的她那张脸充满了恐惧:“不要靠近我,你这个怪物!”她大叫了一声紧接着转过头冲进暴风雪之中一去不返,而海米尔宁愣在了原地,就连站起来追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你选错了边啊,海米尔宁。”“你自认在为了正义为了守护人民而战,可你正在刀剑相向,你所残忍杀害的人,却是真正为了你的生身母亲在讨公道的人。”“这是她所期待的人吗。”“你到底是......谁.......”海米尔宁的声音颤抖着,理智已经几乎不剩多少。“我?”“向着高不可攀的皇太子复仇所需要的力量,不是四分五裂的信徒可以拥有的。可是向着你们虚伪的神明再虔诚的祈祷也毫无作用。”“于是他们。”“换了一个祈祷对象。”声音不停地变换着,这一刻又变成了已经退役的前任银卫骑士团长的声音:“你小子也能够理解的吧,当人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总是不计一切地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们前赴后继,就是为了达成这一夙愿。为屈辱身死的主教讨一个公道。”“为此即便踏上通往地狱的单行道也毫不犹豫,这些人就是拥有这种程度的觉悟。”“而你呢,海米尔宁。”“被生活推动着前进,不知何处去,那被人隐瞒的过去只不过是一个谎言的你。”“你又拥有何等的觉悟呢?”“我、我——”他哑口无言。“他知道这一切的,你明白么?”声音再度在他的耳畔响起,如睡梦中的呓语,轻飘飘地侵入到心灵之中。“他知道这些人是为了杀他而来,因为他曾经犯下的罪孽。而他却派遣了你,去跟这些人战斗。”“在对你只字未提的情况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海米尔宁狠狠地丢出了手中的骑士剑,它扎在了暴风雪之中,紧接着被夜幕所吞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发狂似地用手中的盾牌狠狠地砸着地面和周围。“嘭嘭嘭——”“嘭嘭嘭——”积雪飞溅,而海米尔宁一直砸到自己喘不过气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哈——啊——哈——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像是水塘干涸的鱼,躺在烈日之下徒劳地试图获取氧气。“这不是你一直在找寻的答案吗?”声音停顿了很久,等到他呼吸终于平缓过来的时候才用前任团长的声音说道:“你小子也怀疑过的吧。对方为何可以这样拼命牺牲,是否自己才是错误的一方。”“住——哈呼——住嘴——”剧烈的氧气消耗让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他已经连反驳都无法做到。“你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只是根据别人的话语而前进。你迟疑,你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是吧?”这一次是萨妮娅的声音。“但是,这一切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答案啊。”如母亲一般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海米尔宁越发感觉想要沉溺其中:“孩子。”“你应当前进的方向只有一处。”“握起你的剑,亲爱的。”“握起你的剑,然后。”“刺穿”温柔的母亲声音循循善诱。“他的心脏。”“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浑身不停地颤抖着,双眼呆滞而某种东西开始侵蚀他的心灵,但就在那个存在认为目标总算要达成的一瞬——“感应到魔力波动,我还当他们搞出来了什么高等级的东西,结果只是头不起眼的梦魇吗。”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