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不过一抓一放,她的手腕已经青了一大片。
这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啊!
盛乔疼得眼泪汪汪,瞪眼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生气地喊:“疯子!”
盛乔的脾气一向很好,对徐少安这个车夫一直以来的僭越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这会儿她是真的恼了,甚至气得连午膳都没吃。
一直闷到申时,空了一天的肚子忽然咕咕叫,盛乔的气也差不多消了。到楼下想找店小二要些吃的,店小二却说这个时候客栈里没有饭菜,想吃东西得去专门的食店、饼店。
盛乔问过怎么走之后,本想先回屋叫琥珀一起去,但想到她这几日在路上都十分困倦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干脆没上楼,自己一个人出了客栈。
店小二说的食店离着客栈并不远,盛乔走了一百来步就到了,食店很小,里面也没有什么人。
盛乔出门在外几天了,在吃的上面早就不矫情了,很快点了一碗素面坐到了平时最爱坐的窗口位置。
她喜欢坐在窗口,是因为这里总是能看到街景,但在这洛水县,街上根本没有几个人,甚至开门的商铺都很少。
盛乔觉得有些奇怪,却想不出为什么,慢慢吃完了一碗面,回去路上,遇到了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盛乔被他们吓了一跳,侧身想要避开,但他们竟在大街上就直接将她围住,一副虎视眈眈的架势。
盛乔转身想跑,想去找方才那个食店的老板求助,请他帮忙报官,不想这才走出去没十步,食店竟直接关窗落锁了。
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盛乔下意识后退,退到后背抵到了食店的门板上,就再无路可逃了。
盛乔又慌又怕,大街上空空荡荡,想求救都不知道叫谁。
那几个人笑嘻嘻地把她挤到墙角,“好心的小娘子,赏我们点吃的吧。”
这熟悉的话一下子让盛乔想起什么来,她抬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觉得他像是城外那个没有胳膊的难民。
可他现在,明明是健全的!
盛乔瞪大眼睛,“你们,你们不是……”
那几个人彼此对视一眼,笑起来,站在最前面的人搓了搓手,说:“哥几个在城门口蹲了好几天了。你们是唯一停下来的一辆马车,咱们大家都等着女菩萨散功德,给我们兄弟漏点油水,不想被个车夫搅烂了。没办法,才来找小娘子私下讨要。”
盛乔这才意识到被骗了,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可怜的难民,只是故意博人同情、为非作歹的地痞流氓。
她吓得脊背都生出冷汗,摇头道:“我把钱都给你们了,没有了。”
“没钱?”
最前面的那个人明显不信,直接伸手拽下了盛乔挂在腰间的荷包,解开一看,果然只有几个铜板。
他一边把铜板塞进怀里,一边失望地哼了一声,“还真是穷鬼啊。”
旁边人凑过来,说:“大哥,你看她身上这身衣裳,也值不少钱吧,还有她这个脸蛋儿,如果卖到——”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人一脚踹飞,撞到墙上磕了个头破血流。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盛乔,她已经被吓得蜷缩在了墙角,此时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刚刚被她骂过的徐少安正缓步往这边走来。
那几个人也都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杀出个程咬金,再一细看,来的不正是刚才那个搅事的车夫,几人彼此对望一眼,齐齐冲了上去。
盛乔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想叫他的名字,又怕惊扰了他的注意,害他受伤。
虽然徐少安很高很壮,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她实在有些担心。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对于徐少安来说,这几个地痞流氓根本不算什么,甚至没看到他用什么力气,直接抬腿一脚一个,就把这群人全都踹翻在地,甚至有几个直接呕了一口鲜血出来。
盛乔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
徐肃年并没有下死手,所以得他们俩赶快离开。
可眼看着那小娘子还愣在原地,他皱了皱眉,直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在那些人再度爬起来之前,拉着她跑了。
男人腿长脚长,平时迈一步就能顶上盛乔两三步,更遑论是疾跑起来。
盛乔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还没有起飞的风筝,风筝线被别人握在手里,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拼命地往前跑。
直跑到盛乔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喉咙里像是被灌了一大篓热碳的时候,抓着她的男人终于停下了。
盛乔一手被他拉着,一手撑在膝盖上不住地喘,片刻后又想起什么,懵懵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我,我们……我们这是跑到哪来了?”
徐肃年却是脸不红气不喘,他松开了少女的手臂,淡定道:“我也不知道。”
盛乔:“?”
“怎么会不知道?”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惊道,“不是你带我跑到这来的吗?我,我以为我们是要回客栈!”
徐肃年蹙眉看了她一眼,说:“那群人还没死。”
盛乔没懂什么意思,水润的眼睛眨了眨。
徐肃年说:“你想把那群人引到客栈去吗?”
盛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了摇头。
“再等一会儿吧,我们绕路回去。”说完这句,徐肃年就没再开口,倚着身后的墙壁充当门神。
盛乔喘了半晌才稍稍平复,她其实也想靠墙歇会儿,但刚才跑得两条腿又酸又麻,稍一抬腿就想叫,她只能强忍着又放回去,局促地立在巷子中间。
莫名有些不自在,盛乔假装很忙似的左看看右瞧瞧,最终把视线落在了倚墙而立的男人身上。
他真的只是车夫吗?
长得又高又俊也就罢了,居然还会功夫,而且看起来功夫很不错。
盛乔骤然想起他方才将那个流氓一脚踹飞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开口问道:“徐少安,你方才受伤了吗?”
徐肃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