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被隔在一墙之外,焦躁地在洞道口挤来挤去。
姜韫从旁边摸了块大石头,把洞口这点子缝隙遮了个严严实实。外头的动静小了,姜韫靠着石壁歇了一会儿,洞内四周黑沉沉的,安静地只有她呼吸喘息声。
那群骷髅数量虽大,但骨节僵硬老化,无法灵活地做出攀爬弯曲等动作,所以它们暂且跟不过来。
一下弄丢了两个队友,姜韫心里说不出的烦闷躁郁。她把手电咬在嘴里,挣扎着把背包拖了过来,小心地把最上头的烟草拿出,点了一根。
手电被按灭,黑暗中只有烟卷的火光明灭不止。姜韫叼着烟,把外套脱了,里头只穿了一件无袖背心,借着烟卷的火光,她看清了左手小臂上的伤口,赫然是一条锋利的长豁口。诡异的是并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两侧翻开的鲜红里肉。她对着伤口看了半天,不解地吐出一口烟圈,这伤口是她跟人蛹打斗时不慎被蚕丝划破的,可为什么,并没有长出白丝?难道是只有被蚕蛹割伤才会长蚕丝?
单手把伤口缠上后,姜韫重新把衣服穿好,她并没有着急起身离开,而是不紧不慢地抽完了指间这根烟。
如果她现在往前走,可不一定能碰上毕有方谢寻山他们,往后走,还能循着蛛丝马迹,找到的几率也会更大一些。
姜韫在心底盘算着要是碰上那群白头骷髅用什么方法最快摆脱。眼见火星子已经烧到了烟嘴,她心里还没个章程,她用力按灭了火。心头那股焦虑烦躁愈演愈烈,宛如烈火烹油,几乎浇得她五脏六腑都成了焦炭。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阵极为轻巧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踩在泥泞的地面上,几乎只有脚后跟掀起淤泥时发出的声音。
有人来了?
姜韫提起背包闪身到拐角石遮处,她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那脚步声一点点靠近。
近了。
更近了。
来了!
姜韫猛地抽出苗刀挥了过去,这一刀她留手了,如果来的是人也不至于错杀,若是白头骷髅她也有二次扑杀的机会。“铮一一"耳边是冷兵器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烟草混合着山雪凛冽的气息。“阿缚?”
黑暗中,姜韫的声音略带惊疑。
手电被打开,光束落在阿缚那张白皙俊秀的脸上,许是已经太久不见光,他不适应地抬手遮了遮眼睛。
姜韫移开光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受伤了?“她问。
阿缚外衫已经沾满泥巴,握着弓箭的手臂上是一道道细小的割伤,就连脸颊脖颈处也有。
这伤口像是蚕丝割伤的。
“你撞上那只人蛹了?"姜韫又问。
阿缚点头,做了个关切的手势:你没事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姜韫把苗刀插入刀鞘,背靠着石壁重新坐了下来,语气随意:“我没事,倒是你,看起来伤得不轻。”
阿缚有样学样,也在她坐了下来,他垂着脸轻轻摇头。“雪山崩塌时,你看到那只人蛹了,是吗?”阿缚做了一套复杂的手势,像是在解释当时发生的状况,姜韫看不懂,她皱着眉头:“不会说话真麻烦。”
阿缚神色暗了暗,他放下手,不再比划。
许是意识到说的话有些过分,姜韫有点失落:“抱歉,我是怪自己,把人带进来,却没保护好他们。”
阿缚闻言,抬眼看向姜韫,见她后脑勺靠着石壁,整个人丧极了,他心底也泛起了一阵沉重的窒闷。
别担心。
阿缚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姜韫的。我会跟你一起去找人!
姜韫笑了,虽然还是没看懂阿缚的意思,她抬手扯了扯他的衣领,微微直起身子:“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囗。”
阿缚不说话了,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姜韫,像是无声抗拒她说的话。姜韫不耐地啧了一声,问:“没听见吗?”阿缚无可奈何,那神情生动极了,可惜洞内光线昏暗,姜韫没能捕捉到。“快点!“姜韫又催了一遍,大男人脱个衣服怎么还磨磨唧唧的?阿缚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这声叹息熟悉极了,像是在哪儿听过?不等她想起来,阿缚已经赤着上身了。
姜韫摸出手电筒打开,明亮的光束照在精壮的脊背处,在看到那满背的刺青时,她一阵愕然,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调亮了手电的光靠近阿缚。这是一副巨大的人首蛇身刺青。
“天神伏羲?“姜韫一眼就认出了上面刺的是哪路神仙。伏羲站在云层,双手捧着一块八卦圆盘,万里雷霆皆聚集于八卦盘之上,地面是密密的小人,他们神色钦慕,崇拜地看着在空中呼风唤雨的天神。“嗯?这是?“姜韫疑惑地靠得更近。
阿缚正要转身,却被她按住喝止:“别动!”阿缚不敢动弹,浑身僵硬不止,他能感受到落在他背上的那双手,指尖很冷,游鱼儿似的,一寸一寸地划过皮肤。
“这是人蛹?"姜韫问,像是看不清,她又靠近了几分。灼热清浅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阿缚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就连背部肩胛的肌肉紧实了几分。
姜韫却浑然不觉,兀自嘀咕道:“是人蛹吗?”小人图画得实在太过密集,不大一会儿,她的眼睛被手电反射的光晕晃得酸涩。
“你这也是阴纹?”
阴纹是阴人江湖上的一种纹身称呼,所谓阴纹便是打娘胎出来就自带的,也称作鬼纹身。
例如她背后的不死鹰,毕有方的赤尾雁,谢寻山的松甲龟。出生后身上自带家族图腾,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四大家族嫡支一脉继承人身上,也有后期天赋异禀的,也会自动生出纹身。不过那种就只能称作半路阴纹了。
见阿缚没有反应,姜韫也不生气,见阿缚背部并无伤口,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命令道:“转过来。”
阿缚依言转了过来。
当看到正面的情景时,姜韫更是讶异。
只见阿缚的心口处被一缕蚕丝贯穿而过,而被蚕丝贯穿的正面心口处还有一副巨大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