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休,也不知道黎师傅会用它做什么好吃的。光是想着,口水便要流下来了。
陆怀砚从宫中回来时,天色已晚。
圣人说其他都可以缓一缓,但务必要查出五石散的来源,还要查出胡四剩余的那些五石散都藏在了何处。
思来想去,还是要想办法从世子这里突破,找到他的弱点,再行决断。出宫后,他眉眼间就有说不出的疲倦。许是近日来来回奔波,又思虑过重,脚步踏进大理寺时,只觉浑身劳累,腹中还有些饥饿感。大理寺食堂素来不供应宵夜,更何况王、刘二位师傅的手艺摆在那里,午食和暮食勉强饱腹便是不错了。
毕竟谁会想不开要去遭那份罪!
如今……
他想起那日花的那二两银子,若是他只是问那女郎买一份,便也是不过分的吧?
想到此处,陆怀砚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路过食堂时,发现里面灯火正亮,更是在心中泛起一丝自己都未能察觉的喜悦。这么晚了还在食堂没有回去的,恐怕也就只有她了。陆怀砚径直走进食堂里,厚重的帘布掀开,只见着女子的身影在烛光下影影绰绰,有些不太真切。
烟火袅袅,佳人与美食相映。
正巧,黎书禾听到声响转身,就看见这位陆少卿一身绯衣站在门口,身上的寒霜未尽,却能让别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望向他。残月冷照,绯衣灼眼。两个极其矛盾的事物恰到好处地在一人身上出现,那面若冰玉的面孔出现在食堂时,一如朗月高悬。许是她的眼神太过赤/裸,陆怀砚闷着嗓子轻咳两声,道明来意:“黎师傅是在做宵夜?”
黎书禾发现了他的不自在,自然也是别扭地应道:“给绿芜的。“见到他惊讶的神色,赶紧添了一句,“食材都是我自己出的,没有用大理寺的。”陆怀砚垂眸片刻,说道:“能否劳烦再多做一份?”黎书禾:“?”
陆怀砚见她没应,默默解下荷包掏出一两碎银,诚实道:“有些饿了。”黎书禾一见银子,立马喜笑颜开,接过塞进腰间里,手里的擀面杖擀着都更卖力了。
她露出那浅浅的笑容,声音里都带着些许愉悦:“陆少卿稍稍等一会儿,立马就能给您端上来。”
陆怀砚”
果真还是那个见钱眼开的女娘子,一点都没变。等还冒着热气的云吞面端上来时,方才心里那股说不清的郁气瞬间烟消云散,一口热汤将五脏六腑都熨帖了。
他心满意足道:“先前多次听吕寺丞他们提起这云吞面,今日算是真的吃上了。”
“其实还不算好。“黎书禾说道,“鸡汤熬炖的时间短了一些。”以往在卢记食肆时,她是从晚上便开始熬制的,一直要用文火炖上一晚上,这样熬出来的汤底才醇厚鲜香。
只不过她要赶在今夜去见绿芜最后一面,怕是来不及了。而眼前的这位少卿大人,似乎也挺喜欢这份吃食,并没有挑剔什么。这种大方又省事的顾客,若能多来几个便好了!收回视线,脸上的笑容却还没来得及敛起,看在他人的眼里,却是被误会了。
“咳咳咳……“陆怀砚被生生呛住。
男人被盯着瞧了许久,又见这女郎脸上带笑,脸颊不免觉得有些发烫,正欲别过头去专心用食时一一
黎书禾已收拾好灶台,又提着个食盒走了,只留下一句:“陆少卿用完宵夜记得将烛火熄灭。”
说着,头也不回地往监牢方向走了,余下一身穿绯色官袍的陆少卿,犹在昏暗的烛光下,独自享用美食,凄凄惨惨戚戚。次日一早,被丁復还有许成等人惦记了许久的黎书禾准时出现在食堂。食堂里锅上放着一个大木桶,木盖一掀,就冒出了热腾腾的蒸汽,江米的糯香就扑面而来。
黎书禾戴着特制的手套,就从木桶中舀出一团蒸熟的江米,均匀地铺在棉布上,压平后依次铺上咸菜、酸豇豆,再撒上酥脆的油条碎,然后将这棉布一卷,两端再用力一拧,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粲饭团便成了。丁復看的目瞪口呆,这显然是他见过黎师傅做的最简单的吃食了,但是看着那些配菜样式都是没见过的,想必应是不错。还没等他放好,黎书禾已然将甜口的粲饭团也做好递过去了,顺便还端了一碗热乎乎的胡辣汤。
浓稠的汤汁挂在瓷碗边沿,暗红色的汤里有着各色配菜,比起以往那些精致的吃食,倒像是黎师傅随意乱炖,只是将各种乱七八糟的菜肴都混在了一起。丁復便直接问了:“黎师傅,这莫不是今日为了赶时间,随意熬煮的吧?”黎书禾笑了一声:“这叫胡辣汤,你喝一口便知道了。”丁復端起瓷碗,还没喝下去,辛辣的气味随之扑鼻而来,舌根也不由地泛起了津液。他不再犹豫,一大口喝下,一股浓烈的辛辣立马将整个口腔占据,心着喉咙直抵胃里,难以言说的刺激感直扑而来,连早起的疲惫都被冲刷干净,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呼呼一一"丁復大口地呼着热气,舌尖被热汤烫到也舍不得吐出,感慨道,“这汤一碗喝下去,我感觉浑身都暖起来了。”说话间,黎书禾又把另外两个一甜一咸的案饭团包好递给了他。“一个咸口,一个甜口,很容易饱腹,可以轮换着吃。"说着又指了指那胡辣汤,问道,“那个可要给你装两碗带给陆少卿?”丁復连连点头:“要的要的。”
陆少卿若是不喝,他便留着回来再喝!
东西打包好正欲告辞时,黎书禾突然说了一句,似是意有所指:“都说有时候难得糊涂,这胡辣汤看着乱七八糟的食材都混在一起,其实也只是为了一同做出这碗辛香鲜麻的辣汤罢了。”
“其实啊,有时候人也一样,被压迫得久了,逼急了,也会一同进行反击。”
丁復挠挠脑袋,不懂她话里的含义,便将饭团揣入袖中,拎着胡辣汤走了。刚想去敲陆少卿的屋门,便见着对方已穿戴整齐地将房门打开。陆怀砚见着丁復手上的食盒顿了片刻,说道:“今日怕是来不.……话未说完,丁復便接过话茬:“大人放心,今日的朝食在我袖中。“说着又将宽袖中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