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声,“那便做几道家常菜。”话音落下,陆怀砚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慢慢变化了。
好像不再像以往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不是只有无端的客套。这一眼看得着实有些久了,饶是黎书禾往日里再没心没肺,也被他盯得有些臊起来,拎着刚收拾出来的竹篮就往门外走了。她说道:“那我先去那头的菜场看看,还有没有新鲜的食材。”虽说许久没有回来,但她对着这里的街巷还是十分的熟悉。三两下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找过去,幸好还有好些个摊子都还没收。这菜场离她家里不远,大部分都是街坊邻居自家种了什么有多的,拔了些就拿到这儿贩卖,售价也不高,菜也水灵。她和卢氏还开着食肆的时候,就时常会来这菜场里头转悠,久而久之和里面不少婆婆婶婶都混了个脸熟。
刚一进来,都还没开始挑选,坊市门口那个卖菜的孙大娘就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哎呀~禾娘真是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我眼睛花了呢!这一声呼喊,好几个往日里相熟的街坊也围了上来,盯着她打量起来。“禾娘看着这模样倒比以前还俊了。”
“是嘛,我见着也是比以前白净了不少。”“你瞧人家都穿上新衣裳了,这去了长安城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次是回来不走了还是.…?”
“这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就说一声。”几个婶子都是爱闲聊的,一下子叽叽喳喳问着,让她刚静下来的脑子又开始乱哄哄的了。
但都是曾经的邻里邻居,只好挨个地回话:“就是有事回来一趟,收拾一些东西。”
又摇了摇手中的竹篮说道:“这不是家里也没食材了,就过来买些回家煮着吃。”
孙大娘"诶"地一声,拍了下掌,拧了颗新鲜的大白菜扔进她的竹篮里,说道:“你要早说你回来了,我就把这菜送你家里来了。”孙大娘和她家住的近,两家人只隔了一条小巷。以往她们食肆里做了什么新鲜玩意,偶尔也会给孙大娘送一份去,所以两家人一直都是亲厚的。黎书禾忙解开荷包要给她银子,孙大娘摆摆手:“以前你们娘俩就时常照顾我,就一颗白菜哪能要你的银子。”
“一码归一码。“黎书禾掏出一串铜钱,塞到她的手里,“我待会还要买些其他的呢,总不好都向您白拿吧。”
这话说的既体面又大方,倒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心的,孙大娘收了钱,更是急忙去摊位上又拎了一把新鲜的蔬果塞到她的竹篮里。黎书禾跟前头那几个相熟的婶子又一一见礼后,又去肉摊上割了一刀上好的五花肉,买了条肥实的鳜鱼。
买的多了,一路上那些个不认识的小摊贩瞧见了也对着她吆喝着。走了几步还被一个中年郎君拦了下来,问道:“小娘子,来看看我这儿,都是刚捞上来的!”
她往这附近的摊位上一看,竞然是大闸蟹!现在不是吃蟹的季节,但是也有些散户捞到了就来贩卖了。一开始他们不少人捕捞到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后来听说有些个贵人们讲究,会拿这个上宴,就纷纷去抓来售卖了。既然是贵人们吃的,那肯定得定价高,卖的贵。但平民百姓可不买账,他们连这玩意怎么吃都不知道,不说那厚厚的铁壳不知道怎么撬开,就那两个钳子一不小心还会夹人,这久而久之,蟹的价格又降了下来,比那刀子肉还要便宜。黎书禾见着这蟹就挪不开脚了。
上好的五花肉,配上这蟹,待会儿再去那鱼摊上买一条黄鱼来,不就能做蟹粉狮子头了?
满满的肉里裹着金黄流油的蟹膏,正是这些个大人们最爱的肉食。略一思索间,就将摊子上的大闸蟹都给包圆了,爽快地付了银子,惹得这小贩还感慨了几句。
“小娘子当真是大气,您这是上哪儿发财了?也带带我们这些个邻里。”黎书禾笑了笑:“只不过家中来了些客人,总得买些好菜招待一二。”“客人?"小贩拍着马屁道,“莫不是结识了什么贵客不成?”“是有这么几位。”
“小娘子当真是有本事啊,难怪当时那孙大娘就一直说着您定然是有着大好前途的!”
“借您吉言。”
说笑间,她更是神神秘秘,让周围的人时不时发出两声惊叹,最后拎着满满的竹篮准备回去了。
这一趟算是收获颇丰,又去买了不少好东西。手上的鳜鱼和后来买的黄鱼被一根草绳同时串起,还在空气中扑腾了挣扎了两下,两条鱼尾相撞,溅起的水珠跟着甩了她一脸。
她这一走,菜场上还有那么一小撮人倒是眼红了。眼见着许久未回的人,突然这般的豪爽,买了这么多的食材,这是准备做什么?莫不是卢家那个食肆又要重新开起来了?人还没走出二里地就开始议论起来了。
“我瞧着这丫头这次回来倒像是变了个人。”“可不是嘛,瞧瞧她身上那套料子,普通人可穿不起。别不是被哪户人家看上了做妾了吧?”
旁的一个人听到了,呸两下:“瞎说什么呢,禾娘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这是见不得人好啊。”
“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人也是会变的,也没瞧着她这趟回来给你什么好处,你这替人家说好话,人家说不定还不领情呢!”“这话说那卢氏都死了,要是知道她回来了,那头周家,可不得还来找事嘛?”
“小声些,你瞧这丫头片子还有不少人帮衬着,仔细她们几个去通风报信的。”一人指了指孙大娘等人,恰好看到了她们投视过来的眼神,不由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去了趟长安城吗?可别是在那里待不下去了,又灰溜溜跑回来了!”
说着那妇人捂嘴笑了起来。
她们这头还在明里暗里嘲笑着黎书禾,却说那边陆怀砚等人将她整间房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就连那松断了的木梁也都固定了一番。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瞧着人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回来时,才想起了一件正事。
陆怀砚对着丁復说道:“你拿着这文书手册去一趟县衙,再另外跟那县令说一声,我们要晚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