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说作为给我补习的报酬,我每天请盛寻吃饭。”
盛寻一脸为难,显然是想拒绝但不知道怎么说。
顾江帆立刻,“那挺好呀。”
王梓犹豫,“大家都是同学,也没必要提报酬什么的吧。”
“对,不用给我报酬。”
“王梓,”余照挂上客套的微笑,“这样的话,以后每天咱们四个都可以一起吃饭了,你平时也是自己吃饭吧?四个人就可以派一个人占座位了。”
王梓恍然大悟,连拍盛寻肩膀,“行行行,我看行。”
盛寻的卧蚕好像都耷拉下去,纠结得不行,但余照知道,这个阶段的盛寻,不开心也不会拒绝她的,会忍着,只要身边说的人够多。
“无论什么事都要讲公平,盛寻。”余照抽纸擦擦自己的嘴,
“你付出时间和精力来帮我学数学,那我就要给你对应的报酬,这才平等。”
“对呀,”顾江帆认同地讲,“不然凭什么无缘无故帮忙啊。”
“对对,她们说得对。”王梓高兴地讲,“咱们可以一起吃饭了啊。”
看到盛寻勉强笑了一下,神色还是郁郁的,余照也不想让他这样被别人的意见左右和裹挟,但显然盛寻青春期是根本吃不饱的,太瘦了。
她一个小姑娘,这个阶段偶尔食欲大增都要连吃两三碗,盛寻每天到了家,恐怕连口热饭也没有,还要现做耗费时间就算了,家里菜色也不好,真的影响他长身体,荀铮可是足足183呢,盛寻因为吃得差,整整比他矮了5厘米。
而现在,这5厘米的差距余照一定要追回来一些。
吃了饭余照就开始犯困了,今日阳光充足,被太阳一晒暖洋洋的。
回到教室的时候依旧空无一人,走读生基本上都会回家吃,住校生吃完饭就回寝室,导致这个时间的教室静谧极了。
余照拎起自己的外套,在盛寻诧异的眼神里,坐在了王梓的座位上。
“我在这午睡你不介意吧?”
她说着就趴下了,把脸压在胳膊上看浑身紧绷的盛寻,轻声说,
“现在才十一点五十,还有好久啊。”
“嗯,”因为余照趴着,他要是趴下就距离过近了,所以盛寻选择了直直坐在凳子上,仿佛他在接受罚坐的刑罚。
“要聊一会儿吗?”
教室太空旷了,余照一直压低声音说话,她的声音澄澈干净,咬字清晰,无比悦耳。
“好。”
盛寻将远离余照的那只胳膊小心拿到桌面上来,胳膊肘压在桌面上,撑住自己的下巴,没怎么敢看余照,就盯着自己的书看。
余照笑起来,忍不住打趣,
“你谈没谈过恋爱?”
“没有,绝对没有。”盛寻不自在地一直摆手,诚恳地讲,“没人会跟我这样的人谈恋爱的。”
“怎么会呢?初中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吗?”余照问这个问题纯属像是长辈问孩子一样,是绝对的好奇心驱使。
她看到漂亮的嘴唇抿起来,然后柔软的舌头紧张地掠过他的下唇。
“...初中如果跟我谈恋爱的话,是很掉价的事。”
他说出口的时候,余照的心咯噔了一下,没有回复只是瞧着他,
“你知道吧?就是班级里大家都不喜欢的人,你如果跟他谈恋爱,也会丢脸的。”
余照将脸埋进胳膊里,万分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她磨蹭脸,想了想说,
“不是你的错,是歧视你的人的错。”
“没办法嘛,我确实很穷。”盛寻带着点尴尬的微笑,“所以不太合群。”
“长大他们就知道了,一山更比一山高,有钱人之外还有更有钱的人,而他们,和他们瞧不起的你,其实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阶层的。”余照说着,
“我们都是普通人。”
“嗯,”盛寻知道余照是在宽慰他,他便点头。
“我们大家都一样,都是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不是按有没有钱来作为处事原则的。”盛寻的手指细长白净,此刻就在默默摩挲着自己的书封面,他觉得从小到大遇到的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她说,不是你的错,是别人的错。
以前经历的那些回忆起来,都像是站在暗影里一般,瞧别人嘲笑的笑容,瞧别人把女生往他身上推的坏笑的样子,瞧别人对他指指点点然后对视一笑的样子,如今听完这番话回望,他觉得自己被抽离开来,他不再以自己的视角去看这些,而是挪到了旁观的位置,看那个懦弱无比只敢在夜里偷偷在阳台抹掉眼泪的自己。
“所以盛寻,没人活该受欺负,你要明白,要是以后你遇到了什么事儿,你要反抗,要保护自己。”
她很疲倦似的将眼睛闭上。
“别人让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就开口拒绝,嚣张一点,没关系的。”
盛寻看她闭眼,终于大着胆子瞧她的眉眼,瞧她此刻有点苍白的嘴唇,唇形饱满的样子。
细白的脖子上喉结无声地动了动。
“你听没听呀?”余照有点哀怨。
“听了,”盛寻连忙回答,上课被老师抽到复述上一句话一样,
“不愿意做的事就拒绝。”
“嗯,这还差不多。”
其实他现在就有一件不太情愿的事儿,可对方是余照,他纠结地想,虽然余照说要拒绝,但这个不可能包括她自己的吧?
“你想什么呢?你表情好呆啊。”
“我在想...算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