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
姜断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绝望恐惧的心情,本该是他最亲近的家人却要绝情地把他卖给富商,他被困在那个逼仄黑暗的屋子里整整两日,滴水未进,期间房门未曾打开一次,甫一打开,迎接他的却是要把他绑去富商家中的打手。
姜断趁着打手去小卖部买烟,挣脱捆着他的麻绳,从面包车上一跃而下,拼了命地跑。
从小巷的一头跑到另一头,用尽了力气。
看见沈柠时,他已经顾不上许多,脚腕一歪,狠狠栽在水泥地上。
饶是如此,他仍然挣扎着向沈柠的方向爬去,即便嗓音干哑到说不出话来,他拼命用微弱的声音哀求:“救救我,求求你,帮我报、警……”
抄着木棒铁棍的打手蜂拥而至。
“小贱种,看你还往哪里跑。”
“*的,真他*的废功夫,看我们不好好教训你。”
“别打脸,脸坏了没法交差。”
姜断睫毛轻颤,手掌无力地揪起地面缝隙中生长地杂草,脸上绝望之色渐浓。
对方人多势众,沈柠今日明显没有带其余打手,为求自保,袖手旁观是人之常情。
刺骨的寒意席卷他的全身,伏在地上的手指蜷缩起来,姜断忍不住再度乞求,“求你,帮帮我……”
话音未落,追上来的混混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挥起手中棍棒狠狠打在他的后脑。
“厄!”冷汗裹挟着殷红色的血,霎时顺着姜断白皙的脸颊滑落。
为首的混混也注意到了一看便来历不凡的沈柠,警告说:“臭娘们,这里远离市区,附近除了一家清吧还算热闹,其余地方连个人影也没有,惹了我们,可没有人能救你,这人欠了我们的钱,还打了我们老板,劝你少管闲事。”
见沈柠始终抽着雪茄,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几个混混便放下心,弯下腰,拖死狗一样把姜断拖向街边的破旧面包车。
姜断无力挣脱混混们的束缚,只能咬紧牙关,哀哀望着沈柠,越是对视,越是看清她眼中的懒散和高高在上的漠然。
他的睫毛轻颤着垂下,血液从眼皮滑下,逐渐模糊他的视线,紧紧绷着的脊背悄无声息垮了下去。趋近灰败死寂神色,像是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命运。
沈柠始终注视着被拖走的青年,那张令人惊叹漂亮面孔明珠蒙尘,看上去黯淡极了。
她又想起那株令她惋惜的重瓣铃兰,家中那株她是救不回来了,但眼下有一株更漂亮,更惹人怜惜的,正在疾风骤雨下强撑着,生命渐消,即将被摧毁殆尽。
沈柠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恻隐之心了。
“站住。”
沈柠一根雪茄抽完,撤下披在肩上的风衣外套,露出干净利落的缎面衬衫。
沈柠漫不经心,“我让你们走了吗?”
“你想怎么样?”
“怎么,脱下衣服是要给兄弟们玩玩吗?”
“嘘,别乱说话,这女人看着来历不凡,她身后的跑车潘哥也买不起。”
“啧,不就是个富婆吗,有什么可怕的。”
沈柠没有理会他们的污言秽语,隔着降下的玻璃,从敞篷跑车内翻出棒球棍,“把人放了,如果你们配合,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少蹲几年局子。”
“臭娘们!找死,给我上,让她知道知道轻重。”混混大怒。
五个混混除却一个桎梏着姜断,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剩下四个齐齐抄起武器向沈柠冲去。
姜断想要趁机逃脱,抓着他的混混表情一厉,抄起木棍冲着他的脑袋狠狠挥去。
姜断只觉得眼前一白,疼痛席卷大脑,他控制不住地软倒在地上。
沈柠眯起眼睛,见这些混混出手狠辣,当下她手下动作也不含糊,贴身的柔软裤装和平底鞋都极其适合打架,加上她格斗散打都学过,直至现在,每个月还有专门的散打教练为她授课,四个半吊子没资格成为她的对手。
沈柠抡起棒子迎上,攻击的同时不忘侧身避过混混的偷袭,没过几下就将四人击退。
“**,***!”混混口中咒骂,眼神发狠,冲旁边的同伴说,“愣着干嘛,打电话摇——”
话语戛然而止。
沈柠晃动着手机,上面醒目的三个数字刺痛众人双眼。
沈柠慢条斯理说:“还要继续打吗,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混混脸色难看起来,他咬着牙,权衡利弊过后,恶狠狠地看向姜断,“贱人,你给我等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跑了,你那个死鬼爹和弟弟别想好过。”
“我们走!”
“啊,这就走?”
为首的混混一巴掌打在旁边混混的脑袋上,“愣着干嘛,跑啊,这女人一看就有来头,真报警了你以为我们有好果子吃?”
五个混混仓皇逃离现场。
确认他们不会去而复返后,沈柠把棒球棍扔回车里,靠着她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不紧不慢又点了一根雪茄。
烟雾缭绕,遮挡了她大半神情。
姜断仍然趴伏在地上,他穿着一件白色旧衬衫,牛仔裤洗得发白,因为刚才挣扎打斗,衣服遮挡不住的地方能看见明显的青紫红肿,像是打翻的调色盘。
他手臂撑地,想要起身,然而身体早就抵达极限,连日来的饥饿惶恐耗尽了他的心神,挣扎半晌,他又摇摇晃晃倒回地上,可怜极了。
就在姜断狼狈不已的时候,沈柠在他面前一掌远处站定。
他仓皇抬眼,不顾睫毛上沾染的污血,强撑着对上沈柠打量审视的目光。
“我救了你,你叫什么名字。”沈柠问。
“姜断。”姜断声音微弱。
沈柠缓缓弯下身,用打火机轻轻抬起他的下颌,“姜断是吗,你生得很漂亮。”
姜断的身体微不可查颤了下,抿着唇没有说话。
沈柠收回勾着他下颌的手,居高临下望着他,从他的反应中品出点警惕和茫然。
她牵了下唇角,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