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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拾起的人不回头(1 / 2)

那片新开垦的果园里,泥土的气息混杂着阳光的味道,几株新栽的幼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林风藏身于山林的阴影中,目光越过层叠的枝叶,落在几个正在忙碌的孩童身上。

他们的笑声清脆,像初春解冻的溪水,叮叮当当地流淌在山坡上。

一个最矮的男孩在用手刨土,似乎想把一棵歪斜的树苗扶正。

他的指尖忽然触到一抹异样的柔软,好奇地用力一扯,竟从湿润的泥土里拉出一条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焦黑布条。

那布条边缘已经腐烂,中间部分却因曾浸透了血与草药,反而变得异常坚韧。

男孩举着布条,对着阳光皱起了眉,想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林风的呼吸却在那一刻停滞了。

他的左臂仿佛传来一阵早已消散的刺痛。

他认得那布条,那是多年前,他在这片荒山被仇家追杀,身负重伤时,从自己衣摆上撕下,用来包扎伤口的。

后来伤愈,他随手将这秽物丢弃,未曾想它竟被埋进了泥土深处,又在今日重见天日。

他以为那孩子会嫌恶地把它扔掉,但男孩只是跑到溪边,将布条上的泥污仔细冲洗干净。

黑色褪去了些许,露出麻布原本的粗糙纹理。

他跑回那棵最瘦弱的幼树旁,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将布条系在了嫩绿的枝丫上,打了个漂亮的结。

“你看,”男孩得意地对同伴们说,“它也有围巾了,这是它的第一条围巾,冬天就不会冷了。”

其余的孩子都笑了起来,纷纷称赞这个主意。

那条黑色的布条在和煦的山风中轻轻飘扬,像一面宣告着顽强生命的小小旗帜。

它不属于任何一个王侯将相,不代表任何一种宏图霸业,它只属于一棵努力扎根的树,和一个孩子天真无邪的善意。

林风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喉头有些发干,他看着那抹黑色,第一次觉得,自己留在这世上的痕跡,或许并不全是刀剑与鲜血。

几乎在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观星台上,柳如烟缓缓关闭了覆盖整座山脉的个人感知阵。

庞大如星海的数据洪流瞬间切断,不再汇入她的意识,而是分化成七道看似微弱的涓涓细流,分别注入她身前静坐的七名盲童体内。

他们是她的弟子,也是她此生最骄傲的成果。

今天是最终的测试。

柳如烟取过一条黑布,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世界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她不再是那个洞察万物的观星者,而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盲人”。

她将自己彻底交给了她的弟子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静室里只闻呼吸。

忽然,其中一名弟子的眉心微微一跳。

“师父,东南三十里,山道隘口,有商队与劫匪遭遇,十六人对七人,兵刃已出鞘。”

话音未落,另一名弟子立刻接上“东北风,风速三,会助长火势。劫匪中有两人携带了火油。”

“商队护卫阵型松散,主事者心神已乱,正后撤。”

“左翼两人是突破口。”

信息如水银泻地,从七个不同的方位和层面传来,没有丝毫延迟与冲突。

它们在柳如烟的脑海中交织,却不再需要她来整合分析。

一个由八方意识(七名弟子加上商队本身的恐慌情绪)构成的网络已经自行运转,几乎在冲突发生的瞬间,就形成了一道稳定而清晰的预警流,并开始推演最优的应对策略。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柳如烟缓缓摘下眼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中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怅然若失。

她轻声叹道“我现在,才是真正的盲人了。”

但她的嘴角却噙着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知道,从今天起,真相与预警不再系于一人之身,不再依赖于某一个脆弱的“眼睛”。

它变成了一张网,一张由无数颗纯净心灵编织而成的、坚不可摧的网。

即使她这根主线断了,这张网依然能稳固地承托起一方安宁。

这份安宁,也洋溢在山下的小村落里。

楚瑶正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周阿婆的百岁寿宴。

按村里的旧俗,寿星要在宴席上亲口讲述自己一生中最得意、最重大的几件事,以此为后辈留下训诫与荣光。

酒过三巡,楚瑶扶着满面红光的周阿婆站到众人面前,恭敬地请她开言。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准备聆听这位跨越了一个世纪的老人讲述传奇。

周阿婆清了清嗓子,环视着一张张期待的脸,却缓缓摇了摇头。

“我活了一百岁,见过皇帝登基,也见过将军败走。可那些大人物的故事,书上都有,戏里都唱,听得太多了。”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悠远,“今天,我想说说那些没名字的人。”

她回忆起七十年前那场可怕的饥荒,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惨剧就在邻村上演。

他们村的粮仓也快见底了,村长锁了仓,说要留着做种,谁也不能动。

绝望笼罩着每一个人。

“可就在一天夜里,”周阿婆眼中闪着奇异的光,“粮仓的锁,被人悄悄撬开了。第二天一早,家家户户门口都多了一小袋米。不多,刚好够所有人喝上一碗稠粥。”她笑着,脸上的皱纹像盛开的菊花,“没人知道是谁干的。村长暴跳如雷,把所有青壮年都审了一遍,也没审出来。但我知道,那天晚上,全村人都吃饱了。那一碗粥,救了所有人的命。”

她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满足地坐下,安详地看着眼前的儿孙和乡邻。

三天后,老人在睡梦中无疾而终。

葬礼上,楚瑶没有请任何人致悼词。

当周阿婆的棺木被缓缓抬起时,人群中不知是谁,起头哼唱起了一支没有歌词的小调。

那旋律简单而古老,一个音符接一个音符,缓慢地爬升,又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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