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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甜味是留给后来人的(1 / 2)

堕仙崖万年不化的寒风,似乎也被这决绝的气息凝滞了。

谢昭华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那块巨大而光滑的堕仙玉牒。

这块玉牒曾是璇玑阁镇压无数禁忌的基石,如今,却要成为新生的土壤。

她从药箱最深处取出一个琉璃小瓶,里面盛着最后三滴蜜晶液,澄澈得如同神佛的眼泪。

她又拔下发间一根最简单的木簪,毫不迟疑地刺破心口。

殷红的心头血滴落,精准地融入蜜晶液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溅出。

血与蜜在瓶中旋转、交融,化作一颗通体透明的“糖丸”。

仔细看去,能发现丸内封存着三缕微不可见的药魂气旋,那正是璇玑阁历史上最负盛名的三大禁药:“启口膏”、“永忆膏”、“断网散”。

前者能让哑巴开口,后者能让遗忘者记起一切,而最后的“断网散”,则能斩断一切基于恐惧与权力的信息网络。

谢昭华蹲下身,在玉牒光滑如镜的根部,用木簪挖开一小块冻土。

她将这枚耗尽她最后心血炼成的透明糖丸轻轻放入,仿佛在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她没有祈祷,也没有诵咒,只是用轻得只有风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是留给你,是留给下一个不敢说话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枚糖丸融化,渗入土壤。

玉牒下方的地面,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道道细密的根须状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蔓延。

那些纹路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形如无数张开、闭合、重叠的唇印,沉默而坚定地向着九州四海的每一个角落延伸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乾元王朝境内,九处昔日璇玑阁的光柱遗址,冲天而起的光芒虽已消散,却迎来了新的仪式。

虞清昼一身素衣,立于京郊观星台主阵,以神念连接其余八处分祠的弟子,同步举行“立言礼”。

近千名璇玑阁弟子,每人手中都持着一枚空白的玉简。

“今日立言,不许宏愿,不立誓言,”虞清昼的声音通过阵法,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冰冷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庄重,“只准写一句,你们曾因胆怯、因顾虑、因规则而不敢说出口的话。”

弟子们面面相觑,随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比立下惊天誓言更难。

终于,一名年轻的女弟子颤抖着笔,在玉简上写下:“我想嫁给他。”她口中的“他”,是一个与璇玑阁毫无瓜葛的凡人书生。

仿佛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我不爱修行,我怕疼。”

“阁主,我觉得天道不公平!”

“我偷了师兄的丹药,因为我嫉妒他。”

“我……我想回家。”

一句句被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真话,或卑微,或叛逆,或自私,被刻在了玉简之上。

当第九百九十九名弟子落下最后一笔时,天地间响起一声悠远而苍茫的共鸣。

九处遗址上空,九百九十九枚玉简同时挣脱了弟子的手,化作流光冲天而起。

它们没有飞向天外,而是在云层之下汇聚、盘旋,组成了一座由无数真实话语构成的、缓缓流动的“言穹”。

它像一片天,一片铭刻着凡人真实**与恐惧的天,沉默地笼罩在乾元王朝的上空。

南疆密林深处,地脉源头。谢昭华再次来到了这里。

那块记录着姜璃最后穿越信息的原始碑石,如今已被一片绿意盎然的嫩芽完全覆盖。

那些叶片每一次开合吐纳的频率,都与息形祠外新生的“默语”花同频共振。

她没有举行任何仪式,也没有念诵任何咒语。

她只是从怀里,取出了那张早已被汗水浸透、又被体温烘干的,皱巴巴的糖纸,轻轻地,贴在了满是嫩芽的碑面上。

下一息,奇迹发生。

一株最强壮的嫩芽,仿佛无视了那层薄薄的纸张,径直从中穿透而过,继续向上生长。

那张承载着“甜味”记忆的糖纸,没有被撕裂,反而像是本就长在芽上一般,成为了这新生的一部分。

它仿佛在宣告,土地的记忆,从来不排斥那一点人间的甜。

京城,璇玑阁新址。

虞清昼下达了她接任阁主后的第三道命令:设立“缄默堂”。

堂内不供奉任何神像,四壁空空,只在中央陈列着三百六十件从民间收集来的,最平凡不过的物件:一双磨穿了底的破布鞋,属于一个被地主活活累死却不敢讨要工钱的长工;半块摔碎的铜镜,属于一个因容貌被毁而一生未嫁的女子;一根被暴力折断的玉发簪;一碗早已发馊的冷米粥……

每一件物品旁,都附有一张短笺,用最朴素的语言,记录下这件物品的主人,曾被迫沉默的故事。

虞清昼站在堂前,对所有弟子宣布:“从此以后,璇玑阁弟子,必先在此守夜一晚,感悟三百六十种沉默,方有资格执符济世,代天行言。”

荒漠边缘,息形祠。

那尊由秘法制成的草人,依旧在那无字碑前静坐。

而“玄”的最后一道残影,在草人面前缓缓凝聚。

他看到,草人那由茅草编织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颗用油纸包着的、真实的焦糖。

他伸出由光影构成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颗糖果。

就在触碰的瞬间,他的身影如被风吹散的沙粒,开始迅速飘散。

在他彻底消失之前,一串由无数光点组成的、类似验证码的序列在他原本的位置上缓缓浮现,随即,那些光点重新排列组合,化作一行歪歪扭扭、充满稚气的孩童字迹:“她说甜味要分享。”

风起,字迹消散。

那颗真实的糖果从草人手中滚落,掉在地上,迅速融化,渗入干涸的泥土。

翌日清晨,以息形祠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开出了一圈又一圈从未见过的粉色小花。

当地人叫不出它的名字,只觉得那花瓣的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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