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无人。
芙月领着他向前走,少年双眸沉沉,一语不发。
“公子,漪兰阁临近桂花山园,到了秋天满园香气,连衣裳都能沾上香味,离公主的绛月轩也近,想来您今日呀...是因祸得福——”
芙月掩面而笑,指了指前头灌木丛林簇拥的一个别致的雕花秋千:
“那是公主小时候和国舅爷扎的秋千,良哲世子给弄坏了,如今也荒置了,却也不让人靠近,公子途径此处也莫要去碰。”
李明舒瞻望过去,木质的长方木板秋千静静立在枯黄的草地,褪了颜色,两端穿了孔,两条结实的螺旋纹草绳从洞中伸出,直向上攀,随意地系在木质横杆上,可以看出荒废了有些日子。
他脑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满头翠珠扎着小辫的女孩,兴冲冲地拽着人,坐在秋千上,嘟囔着推高一些的画面。
李明舒闭了闭眼,在浩海夜幕下,心中生出一点异样。
居然是她。
当年鹭城光禄坊,他本该死在无人问津的泥土拳头下,有个女孩救了他,他烧得迷糊,早不记得清晰的画面,只有清脆稚嫩的孩童的靡靡之音。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女孩卧靠在他床头,摊着诗经,大概是夫子只教了这两句,她翻来覆去就只念叨一样的诗句,他烧得喉咙干涩失声,女孩细细埋怨: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告诉我,那我也不告诉你。】
夜幕下,少年挺拔高挑的背影游动在廊上,深邃的瞳孔中四角宫灯烛火晃动。
可真巧得出其不意……
他伸手看了眼掌心,并且她的血,能与他感应......
寻常缘由是解释不通的。
打娘胎就吸收的奎乞丹,而后炼化傀儡符,能与他血脉有灵者,必是……
傀儡符的同源炼化者。
李明舒抿唇,复杂的光闪烁在眼中。
另一半傀儡符,想来就在她身上。
昱朝的大将军凭着武艺一路高升,当年行宫举办比武擂台,万夫莫敌,冠绝一时……
如若宗政青殷同他一般自小习武,服了奎乞丹,又有傀儡符相助,那么般般在恙族崖壁看见的爆体厮杀,以一杀千的奇观,便有了端倪。
他心下盘算,若是因为傀儡符术,那么她现在必定同自己一样,经脉受损,武力受阻。
李明舒垂眼。
他本就筹谋良多,无论是谁,都不能碍了路。
绛月轩内。
“你且看看这小瓶血液中,是否含了什么药剂。”
青殷将一小玉瓷瓶递给沈正卿。
他打开瓶塞,凑近瓶颈闻了闻,从袖子取出一计银针,缓缓掷入杯口,等了片刻,从斟酌取出,拿在烛火中烤。
沈正卿拇指衔着银针,神色凝重,抬头:
“这里头有十香软骨散,此药无色无味,是一种慢性毒药,加入饭菜中食用并不会立刻见效,而是在服用之人剧烈运动后毒性扩散至筋脉,导致全身无力。”
青殷双眸遂深:“这种药可是寻常可见?”
沈正卿摇头:“不,寻常药铺不会出售此物,此药并无其他功效,且成分稀有名贵,不能入药,能卖此物的,想来……”
青殷双目一凝。
“想来昱国只有不出三家,轩羽阁,烽火居,莲华阁。”沈正卿担忧地看向青殷,他袖间手指一动,似乎想拉过她的手。
青殷却无心体恤他的细微情绪,眉目拧紧,若有所思:
“轩羽阁乃我皇家药房,进出皆有严格的库存登记,库房也是守卫森严...莲华阁近几年阁主孟稷与通商人士来往密切,也不算隐世。”
沈正卿有些紧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公主,你可是中毒了?”
青殷并未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烽火居的老板该是你父亲,十年前对社稷有功,父皇就将北魏平宜的药庄赐给了沈家。”
沈正卿当即下跪,义正言辞:
“烽火居虽名义上是家父所管,但家父一朝相国,琐事繁多,并无心打理,平日多是平宜聂家在经营,年末再将行分账,驸马可作证。”
他神色着急,极力要辩驳:
“况且无论如何,家父一心为陛下,为昱朝子民,断不会行下毒这样污秽肮脏的勾当,家父知我心属公主已久,也断然不会谋害公主。”
青殷笑了一下:“我不过问问,并无责怪之意,驸马与你父亲交好,此次平定平宜□□也是相国大人亲荐,可见聂家在你父亲跟前得力。”
两人聊了半盏茶的功夫,沈正卿告退时,面中带惬意松快的神色。
青殷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芙月古灵精怪地进了屋,张望了一会儿。
“公主,奴婢瞧着相国公子的确对您情根深重,您是喜欢驸马带来的公子多一点,还是沈公子多一点?”芙月弯着眉眼,从梳妆台上拿起玉梳给青殷捋顺头发。
青殷从袖中顺出一陈旧的鹤纹云顶的金线绣包,心不在焉地抬眸:“你如今是愈发胆大了。”
芙月嘻笑,嘟嘴:“奴婢就想多些人心疼公主...咦,这绣包从前怎没见过,看边料褪色陈旧,不像新物...”
青殷指尖磨蹭着金线,她瞧了眼屋外期期艾艾的寒风刮得树杈摇曳。
想来过几日又要下雪了,绥宁关外的墓地该更是积雪皑皑,寒风刺骨。
“芙月,宫里送来的几匹苏绣云锦缎子和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