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玉兰没想明白,但过了一会儿又自我开解,他这个人就是比较冷淡,说不定他看不熟悉的人都是这样。而且既然不熟悉怎么会有厌恶的情绪的,肯定是她自己想多了。
太阳落山后,楼道都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温度也越来越低。
北方温差大,一般这个时候她都已经躲到温暖的被窝里了。
游戏已经不能转移注意力,越玩越觉得冻得不行,庄玉兰站起身来在楼道抱着手臂走来走去想增加一点温度。
等房东来的时候她差点被冻成干尸,但还是在房东说久等的时候笑脸相迎,嘴里说着:“没事没事,没等多久。”
进门后她才感受到房间里暖气的温度,逐渐活了过来。
虽然今天有点倒霉,但她想到自己的邻居居然是尹烨泽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洗完热水澡把自己窝在被窝里,她不住地傻笑,疑似女大学生被一周五节晚课累晕后的死前幻想。
“万一他喜欢我怎么办呢?嘿嘿。”
抱紧被子,她羞涩地转了个身,继续幻想着:“哎呀真是的,我还没考虑好和不和他在一起呢?”
渐渐升起的温度让刚才差点被冻坏的大脑开始重新思考,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
“等等,他为什么会住在这里?难道尹家破产了吗?”
想到这里,她激动地坐起身。脑补了多年看的各种小说情节,什么落魄少爷爱上我,成为高冷校草的邻居,高岭之花包养指南。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想象力过于丰富,睡前时光庄玉兰自己把自己想得越来越激动,身体也开始燥热。直到第二天早上这股燥热都还没退去。
下床拿温度计测量了一下,果然发烧了。
生病的一天,她一直窝在家里,脑子里还想着昨天的事,那股沉寂了多年的感情在看见尹烨泽的那一刻突然死灰复燃。
小女孩的时期对邻家哥哥有一些倾慕的感情很正常。
那个时候的庄玉兰还是一个任性的大小姐,所有人都宠着她,她也喜欢处在人群中心的感觉。
但某段时间开始,朋友们都在说高年级的一个叫尹烨泽的学长,话题重心逐渐落到庄玉兰以外的人身上。
当时的庄玉兰莫名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之感。你们都说他好,我偏偏不喜欢他。这样才显得我特别。
直到有一次学校校庆日的活动,大礼堂万众瞩目舞台上,她看见拉小提琴的尹烨泽。他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从容沉稳,穿着白色衬衫,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舞台的灯光突然点亮,弓弦相触,四周安静下来。
在那一瞬间,之前所有关于他的议论从模糊变到清晰重新在耳边出现,庄玉兰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呼吸一滞,莫名的情愫暗自涌动。
悸动犹如蝴蝶振翅,发生只在一瞬间,但引起的气流却独自穿越七个季风带,在庄玉兰此后的几年里掀起惊涛骇浪。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那一刻庄玉兰突然觉得随波逐流也不是一件坏事。
后来身边的人依然会在面前喋喋不休地说他的事,尹家哥哥又参加国际象棋比赛获奖了,考试又得了第一名。
之前她会觉得厌烦,但现在她会刻意多停留一刻,想能多听到一点和他有关的事。
尹烨泽是和他们完全不同的人,在那个时候庄玉兰就看出来了。所以那段时间是她认为他们唯一可能产生交集的时间。但是她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地方遇见尹烨泽,这也是她惊喜的原因。
庄玉兰躺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窗外照样是春光明媚。
她不知道是因为回忆加工过还是记忆出了偏差,每次回想起那段时间,庄玉兰总觉得好像一直是晴天,色调总是明亮,植物自然的气息悄然弥漫,阳光穿过碧色的枝叶溢满整个房间。
她当时独居不久,缺乏独自生活的经验,冰箱里根本没放什么食材,于是她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觅食。
刚出楼道她就看见穿着黑色风衣朝楼道走的尹烨泽,她把迈出楼道的腿收回去,扒着单元门看他。
他的身材很好,肩宽腿长,肩背挺拔,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长期锻炼的肌肉痕迹。长风衣穿在他身上把周围简陋的环境都衬得像秀场一样。
经常在小区游荡的三花猫从一侧绿化带里穿出来,扬起尾巴接近正在走路的尹烨泽。
小猫的尾巴灵活地扬起,眼看就要靠近他的腿。
庄玉兰嘴角止不住上扬,拿出手机想拍摄下这温馨的一幕。结果刚举起手机就看见他往一旁移开,不动声色地躲开小猫的尾巴。
在门口相遇的时候,她没再像上次那样不识趣地主动给人打招呼,主动避让开。
尹烨泽比她高很多,跟她擦身而过时像一个巨大的黑影把她淹没。
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庄玉兰悄悄做了一个打招呼的手势。
后来庄玉兰也想过,当时她对尹烨泽的喜欢可能类似于追星,不需要他做出任何实质的回应,更没想过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只要知道他存在心里就很幸福。
第二天又发生了一件让她措手不及的事,听说她自己在外面租房住,秦月珍在电话里告诉她要来A市来看她。
最可怕的是在电话接通的那刻,秦月珍人已经在A市了。
极限收拾了几个小时,庄玉兰在得知她已经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仓促地把在网上买的一箱泡面往外搬,刚好遇上要出门的尹烨泽,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求助,问他能不能先放在他家。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拒绝,于是她只能想着往楼上搬,但才刚走一步就看见秦月珍已经走到了楼梯转角处。
秦月珍刚上楼就看见她搬着个箱子,第一反应是问她里面是什么。
庄玉兰汗都快出来了,脸泛着红,她求助般地看向一旁的尹烨泽:“我帮邻居买的东西。”
尹烨泽垂眼用一个颇为冷淡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对她求助的眼神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