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的口吻道:“进来说话吧。”萧聪领意,跨进门去。房间里的摆置与寻常人家没有多少出入,一张桌子、几个圆凳和一张床,烛台摆在桌子上,旁边是一应茶具,萧聪此时就站在桌子边。姜采君在身后将门轻轻地关上,转首含笑道:“公子请坐。”萧聪左手慢慢伸出,恭敬道:“前辈坐。”姜采君笑笑,大大方方地坐下,萧聪亦是坐到近旁的一个圆凳上。刚才在门口时,姜采君背对着烛台,萧聪没能看清他的容貌,此事坐到桌前细细品察,却总觉得对方的相貌与他想象中略有出入,都说相由心生,可这瘦脸如削上的浓眉大眼高鼻方唇却寻不到半点**之意,反而精气十足,敛散有度,“难道传说是假的?”萧聪心里此时又开始打鼓了。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姜采君是率先打开了话匣子,“敢问公子是何许人氏?”萧聪老实回答道:“晚辈萧家四子萧聪,冒昧求见前辈,还望前辈见谅。”姜采君闻言诧异道:“萧家人?这……萧家阵法如此神通广大,公子还来这野欲庵寻我干吗?”说着,竟不由笑了起来。萧聪一本正经道:“前辈是修真者里万年难现的奇才,萧家的阵法固然玄妙,但论起在领域内的造诣来,没有能与前辈相提并论者,再说,这世间已经没有萧家了。”萧聪说着,神色渐渐暗淡。姜采君敛起笑意,略显吃惊道:“公子莫要说笑,萧家在玄真界屹立千万年不到,岂是说没就没的,除非……”姜采君神色凝重,欲言又止,萧聪接着他的话把继续说道:“前辈说的不错,萧家正是覆灭于魔尊之下。”“魔尊真的出世了?”姜采君一手扶着桌子,满目讶然道。萧聪郑重地点点头,眼神定定,“就在三年前。”姜采君深吸一口气,怔了半晌,才喃喃道:“没想到竟会出这等事,看来玄真又要不太平了,不知萧家现在还剩多少人……公子知道吗?”萧聪摇摇头,叹了口气,“就目前而言,恐怕就还剩我一个。”“萧家覆灭,公子是怎么做到的独善其身?”这一句言辞凌厉,近乎算得上是诘问了。萧聪闻之也不动气,平静回答道:“三年前萧家遭劫时,我正应父亲之命在日落山脉拼命修炼,故而逃过一劫。”“那令尊是……”“萧家当任家主萧天宇。”姜采君沉吟着慢慢低下头,“大概是令尊未卜先知,故而留了公子这一丝血脉吧,”接着,他又豁然抬头,问道:“公子刚才说什么?修炼!”萧聪重重点头,回答道:“不瞒前辈,我是一个可以修炼的萧家人,或许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还是请前辈相信,晚辈所言句句属实。”好一会儿,姜采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故作镇定道:“也罢也罢,魔尊都出世了,萧家出一个能够修炼的后人又算得了什么,想必这也是令尊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留下公子的原因吧。”说着,又是怅然一叹,接着道:“萧家世世代代守护封印,已有千万年之久,恪尽职守无有悖逆,担得起‘伏魔者’这个称号,现在又全族殉命于大劫之下,可悲,可泣,可敬也!”轻然伸出右手拾壶为萧聪斟满一杯茶,姜采君继续说道:“公子冒险来到这野欲庵来寻我,无非是为丹药之事,至于究竟为何,我也不多问了,因为我相信公子!”萧聪闻言心中感动,哀叹一声道:“我一朋友被诸葛家的菩萨劫所伤,危在旦夕,我虽用法阵暂时护住了他的生命精元,但终究是没法唤醒他,所以想来这里向前辈求一颗解毒的丹药,救他性命。”姜采君微微一笑,“公子为救朋友不惜孤身犯险,此等重情重义在下深感钦佩,来,这是你要的东西。”右手一翻,手掌中凭空出现一枚湛紫色的丹药,姜采君将之交到萧聪手里,萧聪双手捧过,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之时,对面之人右手又是一翻,一枚莹绿色的丹药再次凭空而现,他将之以茶水服下,然后又抬起左手,紧握右手小指,用力一扭,竟将那右手小指生生扯下,萧聪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可姜采君却还是一脸灿然,虽然腮边因咬力过大已经出现清晰的肌肉轮廓,但眼睛里的笑意却未见丝毫消减,这看起来分外矛盾的面容,让萧聪心里不由生出几分钦佩。姜采君将断指移向萧聪,萧聪移目,见断指上竟没有沾染半滴鲜血,但听得姜采君又讲道:“这是我的弥芥所在,还望公子收好。”萧聪看着眼前的断指,不由得用力咽了口唾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无功不受禄,虽说他此行确为求药而来,但这东西,也太贵重了。“这……”“公子莫要推脱,我被困在这野欲庵内,短时间内肯定是出不去了,虽说既已入了野欲庵,便不再过问玄真事,但今日听了公子所讲,还是不禁要感慨万千,在这儿呆了那么久,总归也是明白了些许道理,想通了之前的种种不是,唉,往之不谏,来者可追,这里面收藏着我毕生所得,希望于公子有用,另外,也希望公子能为我寻得一个弟子,将衣钵传给他,拜托了。”萧聪见姜采君言辞诚恳情真意切,踌躇良久,终是接过断指,然后起身冲姜采君躬身作揖一拜,信誓旦旦道:“定不负前辈所托!”姜采君笑着将萧聪轻轻托起,萧聪不自觉望向臂上附着的右手,将那之前被生生撕扯下来的小指已经重生如初,心中不禁惊叹,“果然奇异!”将萧聪送回到座位上,姜采君在之前的位置坐下,笑着道:“公子之前的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