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心疼了。
田秀扑过去一把推开苏德钧,“你发什么癫?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你还冲着她动手?苏德钧你个窝囊废,怎么连女人都打?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只会打女人出气?有本事你去外头找个男人打啊!”
苏又子扑进田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妈!妈……爸打得我好痛啊!”
田秀心疼得不行,抱住女儿左看看右看看,见苏又子的脸被打出了一块红印子,更加生气,指着苏德钧就大骂了起来。
周围看热闹吃瓜的群众们议论纷纷:
“田秀果然没让我失望!说实话,这年头不重男轻女的家长我还是第一次见。”
“偏心偏到没边的家长我也是第一次见啊!要知道,苏又子干出偷钱、漠视亲妹妹死活这样的事,田秀都无所谓……我现在就是很好奇,到底苏又子要干出什么的事田秀才会生气?田秀容忍苏又子的底限到底在哪里?”
“可能是不杀人放火就行吧!”
“今天这场戏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苏又子肯定是田秀的亲生女儿,但苏德钧不一定是田秀的亲老公!”
“老公还有亲生的?”
“啧啧,苏又子很难不被惯坏。”
“田秀偏心老大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只有老大长得像她,另外三个子女长得像老苏?”
苏甜荔正看热闹呢,
突然——
她的手腕被人捉住,
一看,
原来是苏天才把她拽回了家里,并且关上了门。
门外的一切纷扰顿时被隔离在外。
苏天才激动地看着苏甜荔,一把抱住她,哽咽地说道:“家姐,原来你没事啊!”
看着满眼孺慕含泪盯着自己的弟弟,
苏甜荔愣住。
其实她一直觉得,她是个亲缘淡泊的人。
家里四姊妹,苏又子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承载着他们最多的喜爱;
苏天才是男孩儿,承载着父母所有的希望。
而苏甜荔与三妹苏倩子因为是女孩儿,所以她俩成为父亲的拖累、也是母亲的耻辱。
从一出生起,她俩就被父母送回韶关老家,依傍着继祖母和二叔一家生活。
直到姐妹俩要上小学的时候,才被继祖母送回广州。
所以,苏甜荔七岁才来到父母身边,十七岁离开广州下乡插队,满打满算只在父母身边呆了十年。
父母和长姐对苏甜荔来说,更像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债主。
在这个家里,苏甜荔只对三妹苏倩子有点儿感情,但不多——因为苏倩子明显对这个家更有归属感。
一身反骨的苏甜荔,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弟弟。
没想到——
苏甜荔看着抱住自己腰身的弟弟头顶上的旋涡儿,有些无措。
苏天才哽咽着说道:“家姐,我去江西找过你——”
啊?
苏甜荔愣住。
苏天才哭着说道:“但是我没有介绍信,又是小孩子……我观察了好多天,终于蹲到一辆运煤去南昌的火车,我就扒着那趟煤车……刚到南昌火车站,我就被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发现了。然后他们把我送上回广州的火车,阿爸去火车站领我回来的。”
苏甜荔心里无比震惊,问他,“你什么时候去的?”
“我上初二那年,”苏天才说道,“也就是你走后的第三年……我觉得你始终不肯写信回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想亲口问问你,但我好像高估自己了……那次出门我身上没有钱,被饿够呛。我就想,还得先存钱,至少要存够十块钱才能出门。”
“没想到你回来了!”苏天才哭着说道。
苏甜荔心里百味杂陈。
“家姐!这几年你为什么不写信回家?你受了什么委屈吗?”苏天才松开了抱住她的手,认真问她。
苏甜荔看着他的左脸被田秀给打得高高肿起、还留下了五指巴掌痕,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突然有些心疼。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弟弟对她是有感情的?!
苏甜荔并没有拒绝弟弟的亲近,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苏天才愣住,“所以,是大姐——”
苏甜荔点点头。
苏天才很震惊,“难怪前几年家里那么穷,爸伤了腰卧床休养两年,不上班就没有全工资,他还要看病吃药,家里那么困难,大姐却一直有钱买漂亮裙子。原来……”
门外响起了哭闹声:
苏德钧怒骂道:“苏又子你把钱交出来!”
苏又子哭得惊天动地,“爸你说什么啊?我哪有钱?我就是一个临时工,工资给自己吃饭都不够,哪有钱给你?”
苏德钧,“你少废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找你要的是老二寄回家的钱!”
苏又子,“我不知道老二寄了钱回来!我没有拿!跟我没关系!”
听了这话,田秀也挺生气的,“又子,你爸都已经在你床上找到证据了!老二寄回家的钱,被你拿了对不对,我都看到汇款单被你签收了……钱呢?又子!妈妈对你太失望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
苏又子哭闹了起来,“我又没拿多少,老二才寄回来几块钱啊……那都不算钱!这么久了你们还想找我要回去?”
“那我问你们,当父母的是不是应该要给儿女零花钱?这么多年来,你们给过我几分钱?我要谈恋爱要找对象的吧?我不穿点像样的漂亮衣服裙子,谁看得上我?平时我不需要合群、我不用和小姐妹去看点电影逛逛街的吗……”
“老二寄回来的钱根本没几个!这些钱早就已经没有了被我花完了!”
“你们要是再逼我,那我就去死!”
“呜呜呜既然在你们眼里,钱比亲生女儿还重要的话,那……好,我去死好了!我就从这里跳楼!逼死我你们满意了吧?”苏又子大哭。
门外的动静实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