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鱼、江团、鲥鱼,再加个河豚,嗯...有5个没毛病。
河豚是淮扬菜中珍品,自家老爹淮扬菜做的好,刀工也很好,的确擅长处理河豚。
想着河豚的鲜美,秦远不由咽了咽口水。
秦三柱磨好刀,放好,又冲秦远低声说道:
“刚刚卫国、巧手,又给家里送礼了,卫国送了一坛咸鸭蛋,巧手送了一个碗,说叫什么...钧瓷,是好宝贝。”
“咸鸭蛋是好东西,卫国叔哪来的?”秦远诧异问道。
“老队长家的老二从城里送来的,阿远等你回城时,把这鸭蛋带回城里吃。”
“我不缺这个,鸭蛋你们留着吃,小霞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秦远摆摆手回了句,又从身上拿出些钱+粮票,塞给秦三柱,继续道:
“这些,爸你收着,回头把那钧瓷碗给我就行。”
不用想,这钧瓷碗,肯定比之前那唐寅的画贵。
秦三柱晓得儿子出息了,没矫情,笑吟吟地收起钱,杀河豚更有劲了。
只见他挽起袖子,一把从瓷盆里抓出一条河豚,又拿起锋利菜刀划过河豚肚皮。
肥河豚剧烈扑棱两下,很快没了生息,缕缕鲜血顺着青石板的缝隙蜿蜒。
这是条雌鱼。
秦三柱手上很稳,娴熟地剔除有毒的内脏,卵巢,又熟练剥去带刺的鱼皮。
最后留下雪一样白的鱼肉。
弄这个比较耗时间,看了好一会儿,秦远又来到门口。
王根宝、陈沪生这哥俩一直在门口等着,瞧见秦远,俩人马上凑了过来。
“卫国叔和巧手叔呢?”秦远出声问道。
“他们回去了。”王根宝表情兴奋,温声说道,“远哥牛的,嘿嘿,我们居然真的进城工作了!”
陈沪生感激着附和:“多谢阿远哥!”
秦远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其实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美好,你们属于临时工性质,工资一月18块,住处还得自己解决。”
王根宝掰着指头算了算,接着满足说道:
“一月18块,合一年216块,在村里,哪怕我是壮劳力,一年挣得钱,也远比不上这个。
关键还能吃上菜油,要是我去说媒,公社不知多少大姑娘,上赶着嫁给我。
住处的问题,我听二叔说过,城里棚户区租房便宜,我跟沪生住那就行。
有二叔帮忙,棚户区房子好租的。”
秦远思索片刻,点头赞同:
“你俩去打井队,最先便是给棚户区那边打井,现官不如现管,别说,住棚户区那边,的确还行。”
王根宝、陈沪生顿时听得一脸欣喜。
见又快到饭点,这俩没好意思多留,不多时便撤了。
。
中午,秦远家搭的小土屋厨房里。
秦远蹲在灶台后面,很有兴致地烧着土灶。
此时,灶膛里烧着小侄女从后山捡的小树枝,劈啪作响,橘红的火苗舔舐着黑铁锅底。
土灶台前。
秦三柱见着铁锅微微冒青烟,倒入菜油,热锅,加入葱姜爆香,接着放入嫩白河豚肉,小火慢煸。
没绍兴黄酒,加少许七宝烧去腥,再加酱油、加糖,没高汤,加荤油、开水,最后添适量盐调味,大伙煮开,文火慢烧。
食材好,烹饪却挺简单。
大铁锅里咕嘟咕嘟声不断传出,鲜香四溢。
秦三柱站在灶台前,掐着时间,等了半个多小时后,自信说道:
“好了,阿远,灶膛可以熄火了。”
闻言,秦远拿火叉捅咕几下柴火,熄灭灶膛,又来到锅前,看着卖相极好的红烧河豚,吸了吸鼻子,不禁说道:
“看着就有食欲,好香啊!”
“是吧,你爸我烧河豚有一手的,我先给你尝尝。”
秦三柱一阵自得,又飞快拿过手边盘子,从锅中装了点河豚肉出来,一尝。
片刻后,放下筷子,他点评说道:
“唉,没用河豚肝熬油,到底差点意思。但没法子,初春河豚毒性大,河豚肝控毒太过耗时,得个把小时,才能处理一个肝。
时间太紧了,儿子这道红烧河豚,你将就吃,味道也还行。”
等了一会儿,秦三柱没发现自己有任何不适,当即笑着喊道:
“开饭啦!”
此时,小侄女也从镇上放学回来。
一家四口难得坐在一起吃饭。
红烧河豚+蒸米饭,再煮仨咸鸭蛋,切了一盘,色香味俱全。
唯一有点瑕疵的是,米饭是张桂兰蒸的,许是苦日子过得久,蒸的还是双蒸饭。
双蒸饭,就是指在米饭蒸好过后,盖子盖紧,继续加大火让蒸汽把米饭蒸饱和。
特点水分多,饱得快,饿的也快。
小侄女穿着新的花袄子,个子似乎长高了点,诱人的红烧河豚,她视而不见,盯着油汪汪的咸鸭蛋看。
秦远笑着给她夹了好几瓣咸蛋,温和说道:
“吃双蒸饭饿的快,咸蛋黄有油,多吃点,压饿。”
秦小霞眉开眼笑,重重点了点小脑袋,说:
“嗯!谢谢小叔。”
秦三柱看得老怀宽慰,给自己倒杯七宝烧,美滋滋喝着,又期待着说:
“阿远,这河豚装出锅有一会儿了,别等凉了,赶紧尝尝。”
河豚没有细刺,滑嫩的鱼肉挂着红红的汤汁,油汪汪的,微微冒着诱人热气。
秦远夹了一块鱼肉,塞嘴里。
鲜、甘、嫩、肥,滋味绝伦,但却一点不腻。
“真好吃,还下饭。”秦远刨了口米饭,不禁赞道。
秦三柱喝了口小酒,笑呵呵说道:
“没有熬河豚肝油,这道菜只有六成水准,等下次时间宽裕,那会儿草头该能吃了,我给你做道正宗的河豚焐草头,这菜城里大厨都不如我。”
秦远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