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大的损耗。她倚着一棵树稍歇,潇湘走过去握住她冰凉的手,担忧道:“你们以后去哪里呢?”
“找个新的地方重新建城吧,土伯和我二十五妹在重新选址,希望在城主恢复之前重现之前的盛况。”桃二十四笑道,看得出很疲惫。
潇湘动了动嘴唇,她想道歉,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桃二十四又道:“什么‘困仙牢’,还不是被我们妖族拆了。”
人类因文明而发展,同时囿于文明的局限性,对事物缺乏更广阔的认知和想象力。比起这些受天地灵气滋养、自由奔放的妖族来,人类总是把自己肤浅而有限的认知强行安在世界头上,不仅作为自己的标准,还要当作标尺衡量别的存在。
“桃姐姐,谢谢你们。”潇湘抹了抹眼睛,泪水一抹,在脏脏的小脸上擦出了一片肤色。
“城主于我等妖族有恩,你不必言谢,”桃二十四从乾坤袋中拿出几件冬衣,均是江雪寒和潇湘可以穿上的大小,“这些都是姐妹们赶制的,天冷,快穿上吧。”说着抖开一件棉衣,披在她身上。
潇湘含泪接下,这些衣服还带着城库的温度,很快便暖热了她的手臂。她转过头看看江雪寒,只见慧慈大师的双手没入江雪寒的身体,捏蜡般顺着他的骨骼和筋脉捋动。
不多时,慧慈大师检视完毕,收回手,道:“灵脉不太好,几个关键部位被破坏掉了,只可顺其自然,不可强行调用灵气,否则问题会更厉害。骨骼已经接上,过几个月便可恢复。”
“我记住了,多谢大师。”
“江仙尊胸怀苍生,以后……多劳你照顾了。”
潇湘对慧慈大师深深行礼,慧慈大师悯然颔首,也离开了。
于是只剩下桃二十四。
潇湘给江雪寒穿上棉衣,向桃二十四遥遥一跪,重重地磕了个头,道:“素心城的大恩大德,潇湘永不敢忘!”
桃二十四摆手笑道:“你放心,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去找你。一会儿会有人来接应,我要先休养一下。”说完变回了桃树模样。
冬夜的寒风中,她穿上棉衣,半扶起江雪寒,抱紧了他。两个人的温度挤在一起,稍微暖和了一点点,又在下一次风起时被吹散。
她摸到了江雪寒的手,手背上,伤疤道道交叠。
江雪寒被她弄疼,昏迷中微微皱起了眉。
潇湘盯着来人,眼神复杂。妖王也长身而立,睥睨着二人。
没想到素心城找的外援竟然是妖王。
“多谢大王相助。”她揉揉冻麻的脸蛋,起来行礼。
妖王蹲下来,伸手搭了搭江雪寒的脉,道,“好生休养一年即可,只是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战力了。不过活着就醒了。”他满意地拍拍手,有妖将赶着一架妖兽拉的车上前,把江雪寒抬上去。潇湘跟着起身,不经意间,一个乾坤袋从袖筒里面掉了出来。
“小丫鬟,你的东西掉了,”妖王头也未回,顿了顿,他磨磨牙,恶狠狠道,“如果不听本王的话,就吃掉你们。”
“你们大王为什么突然要吃别人?”途中,潇湘和赶车的妖将坐在一起,心生好奇。
妖将疑惑道:“我们大王吃几个犯了错的东西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
潇湘随着江雪寒游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到妖界来。一行人(妖)在晨光中悄然过了界碑,她抬头看向前方,只见雪晴后峰峦层叠,十分壮丽。
“我的洞府就在那边,”妖王忽然打开车门,冒出头来,豪迈地抬手一指,“洞天福地,怎么样?”说完,他转头看向潇湘,期待着被云华仙子相识的人类认可。
潇湘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披雪的山岭,至于洞府在何处,根本无从辨识。目前二人寄人篱下,还要仰仗人家保护,她立刻作崇拜状,附和道:“果真是好地方,大王的眼光真厉害!”
妖王颇吃这一套,大手一挥:“你们俩就住在本王的洞府里,本王亲自看护,想来没有人敢动你们。”
“多谢大王。”
妖王将潇湘的道谢关在门外,转头看着昏睡的江雪寒。
这个人曾经杀死过他手下许多大妖,他的手缓缓地伸向斗篷间露出那段苍白的喉咙,又握成拳放下——他怎能对城主的子嗣下手?怎能让云华仙子难过?
但片刻之后,他伸出手,碰了一下江雪寒的脸。他的五官轮廓与妖王记忆中的城主如此相似,但从下颌往下一寸,便是累累的伤痕。
他微微蹙着眉头,像一轮受伤的明月难过地垂落人间。
妖王难以想象,是什么使他们忘恩负义,伤害一个曾经保护他们多年的人。
车厢外,潇湘好奇问道:“你们大王的车驾为什么这么简朴?”
“我们大王哪里用得着车驾这种东西来表现自己的强大,”妖将举起一只砂锅大的拳头,“用这个就够了,这才是真男人的做法!”
“大王真厉害!”
为免误触虎须,潇湘正待借着闲聊多打听点妖王的喜恶。这时妖王又打开了车门:“他醒了,你去和他说话。”
潇湘进去的时候,只觉暖洋洋的空气扑面而来。这架车从外面看平平无奇,内部却舒适简洁,比较显眼的地方镂刻着吉祥的图案,或许是有什么大事的时候才会动用。她怕弄脏地毯令妖王不悦,便膝行至江雪寒身边,一字未说,已发现不对。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往昔的神采却消失了。
“仙尊醒了?”
江雪寒抬起一只伤痕累累的手,在眼前晃了晃。他的视力更差了,看东西只剩下轮廓。潇湘握住他的手,把这只微凉的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