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了。
活人不必和将死之人计较。
现如今,祝开明和祝开智已经考中了秀才,两人要参加明年的秋闱,读书才是当下第一要紧的事情。
不过,祝开智新婚后一直陪着表妹,夫妻俩形影不离,十足的恩爱。
对比起来,祝开明这样在前院书房念书的二公子,就显得格外“努力”。
丁萱把丫环叫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第二天府里都在夸二公子用功,没有沉溺儿女私情,明年一定会榜上有名。
祝父十分欣慰,本来次子考秀才时的名次就比长子靠前。
他冷静理智,不像大儿子那么一心守着媳妇。
祝父对长子的婚事很不满意,奈何妻子喜欢,祝开智又跪下来苦苦求了很久,他才点头。
现在看来,长子实在是太儿女情长了,难当重任……
祝父叫人把祝开智叫来,训斥了他几句。
祝开明偶遇眼圈红肿的表妹,才得知大哥挨训,竟然是因他引起的。
不忍心让杜文君难过,祝开明不得不把东西搬回新房,每天回来休息。
丁萱可不想和这人有什么交集。
只要祝开明回来睡觉,她就叫傀儡送他去花楼。
那边现在已经轻车熟路,都是经验丰富的行家,早摸出了他的喜好,加上还有银子赚,所以伺候得格外尽心。
祝开明最近陷入了一种人格分裂中。
从感情上,他喜欢青梅竹马的表妹。
哪怕杜文君现在成了大嫂,他依旧没有放下她。
可是从生理上,他竟然因为闺房之乐被新婚妻子吸引。
虽然祝开明每天早上起来依旧累得精疲力尽,但夜里那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已经形成了身体记忆。
这种情感和生理上的矛盾,叫他陷入一种割裂的冲突中。
看着在窗边书桌旁拨打算盘的丁萱,祝开明猛地站起来,急匆匆地去了前院。
他要逃离这个环境,免得被这个一身铜臭的女人影响了。
祝母打屁的毛病依旧没有得到缓解。
郎中请了好几个,苦药汁子也日日在喝,偏偏没有半点儿效果。
甚至有郎中因为受不了臭屁,直接掩面而逃,祝母有苦难言,不得不叫人追上去塞钱封口。
祝父已经很久没去祝母屋里了。
他有三个小妾,睡哪里不是睡,干嘛委屈自己?
杜文君倒是和姑母感情深厚,可是不知道为何,她最近嗅觉格外灵敏。
开始杜文君还每天侍奉祝母吃药,可没坚持多久就会跑出去呕吐。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少奶奶怀了孕!
其实是她鼻子受刺激,被臭屁熏的。
祝开智心疼妻子,来为表妹告假,话里话外都在劝祝母当一个慈爱的婆婆。
生了一场怪病,叫祝母感受到了府里的人情冷暖。
老爷冷漠无情,儿子们也不贴心。
就连在她膝下长大的杜文君,表面不说,心里也是嫌弃的。
老大更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唯一让祝母比较欣慰的,反而是小儿媳。
虽然第一天她对丁萱的态度不好,可这些天小儿媳一直抄经供奉在佛前帮她祈福,还送了一些名贵药材过来。
另外那三个祝母从小疼到大的,偏偏还不如刚进门不久的丁萱懂事。
祝母头一次后悔,怀疑自己当初让侄女当长媳是不是做错了。
很快,到了祝开智和祝开明离家求学的日子。
祝母病没好,兄弟俩只是在门外磕头拜别。
丁萱没有像原主前世那样,把吃的穿的用的准备得妥妥帖帖,连同嫁妆里面的笔墨纸砚,装了整整一马车。
肉包子打狗,狗还反咬一口,她才不做亏本的事情!
大嫂怎么给大哥准备,她也着照葫芦画瓢,大差不差就行了。
否则杜文君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嫉妒,甚至会认为是弟妹故意要和自己攀比。
丁萱没那个闲工夫。
杜文君一直送祝开智到城门口。
两人依依不舍,管事催了几次,祝开智才启程。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祝开明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同样是夫妻,表妹那么心疼大哥,为什么自己的妻子反而那么冷漠呢——
之前丁萱借口自己是新媳妇,做出腼腆害羞的模样,把祝开明送出家门就回了。
这两相对比,祝开明觉得还是表妹好。
表妹重情重义,温柔体贴,是他没大哥有福气。
祝父从府衙回来,得知两个儿媳的表现后更加觉得小儿媳明事理。
长子是去念书考功名,长媳做出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他的心思还会花在功课上么?
成家立业,现在他们已经娶妻有了家室,就应该把时间精力放在科举上。
祝父心里又把祝母埋怨了一顿。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杜文君在妻子身边教养多年,还不如丁家的女儿守规矩,懂道理。
他特地忍着厌恶,去祝母跟前说了几句,让她好好教教长媳。
祝母听了又是一阵怄气。
儿女都是债,她都是当婆婆的年纪了,还要因为儿媳的事情被夫君教训,真丢脸。
心情不好,外加上打屁这毛病一直治不好,祝母生了几天闷气,直接病倒了。
婆婆都生病了,当儿媳妇的自然是要侍疾。
杜文君和丁萱两人换着来。
虽然屋里依旧臭臭的,可两个媳妇儿的表现截然不同。
杜文君仗着婆婆是姑母,自己又是长媳,经常指手画脚,还想帮祝母分忧管家。
“管家?你?”
祝母气笑。
家里是什么光景?
哥嫂留给侄女的那点儿嫁妆还不够往里面填的!
祝母心中理想中的管家